南轩张公、东莱吕公同出其时,先生以其志同道合,乐与之友。至或见识少异,亦必讲磨辩难,以一其归。至若求道而过者,病传注诵习之烦,以为不立文字,可以识心见性,不假修为,可以造道人德,守虚灵之识,而昧天理之真,借儒者之言,以文佛老之说,学者利其简便,诋訾圣贤,捐弃经典,猖狂叫呶,侧僻固陋,自以为悟。立论愈下者,则又崇奖汉、唐,比附三代,以便其计功谋利之私。二说并立,高者陷於空无,下者溺於卑陋,其害岂浅浅哉!先生力排之,俾不至乱吾道以惑天下。於是学者靡然向之。先生教人以《大学》、《论》、《孟》、《中庸》为入道之序,而後及诸经。以为不先乎《大学》,则无以提纲挈领而尽《论》、《孟》之精微;不参之以《论》、《孟》,则无以融会贯通而极《中庸》之旨趣;然不会其极於《中庸》,则又何以建立大本,经纶大经,而读天下之书,论天下之事哉?其於读书也,又必使之辨其音释,正其章句,玩其辞,求其意,研精覃思,以究其所难知,平心易气,以听其所自得。然为巳务实,辨别义利,“毋自欺、谨其独”之戒,未尝不三致意焉。盖亦欲学者穷理反身而持之以敬也。从游之士,迭诵所习以质其疑,意有未谕,则委曲告之而未尝倦,问有未切,则反复戒之而未尝隐,务学笃则喜见於言,进道难则忧形於色。讲论经典,商略古今,率至夜半,虽疾病支离,至诸生问辨,则脱然沈こ之去体,一日不讲学,则惕然常以为忧。抠衣而来,远自川蜀,文词之传,流及海外,至於夷虏,亦知慕其道,窃问其起居。穷乡晚出,家蓄其书,私淑诸人者,不可胜数。先生既没,学者传其书,信其道者益众,亦足以见理义之感於人者深矣!继往圣将微之绪,启前贤未发之机,辨诸儒之得失,辟异端之讹缪,明天理,正人心,事业之大,又孰有加於此者?至若天文地志,律历兵机,亦皆洞究渊微。文词字画,骚人才士疲精竭神,尝病其难至;先生未尝用意,而亦皆动中规绳,可为世法。是非资禀之异,学行之笃,安能事事物物各当其理,各造其极哉?学修而道立,德成而行尊,见之事业者又如此。秦、汉以来迂儒曲学,既皆不足以望其藩墙,而近代诸儒,有志乎孔、孟、周、程之学者,亦岂能以造其阃域哉?呜呼!是殆天所以相斯文焉!笃生哲人,以大斯道之传也。
※《习庵集》十二卷
陈氏曰:户部侍郎曾逮仲躬撰。文清公几之子。
※《东莱吕太史集》十五卷《别集》十六卷《外集》五卷《附录》三卷
陈氏曰:著作郎东莱吕祖谦伯恭撰。其弟祖俭编录。凡家范、尺牍之类,编之《别集》;策问、宏词、程文之类,总之《外集》;年谱、遗事,则见《附录》。太史,曾文清外孙。隆兴癸未,锁厅甲科,宏词亦入等。仕未达,得末疾,奉祠,年才四十五。卒於淳熙辛丑。平生著述皆略举端绪,未有成书者,学者惜之。
※《大愚叟集》十一卷
陈氏曰:太府寺丞吕祖俭子约撰。祖谦弟也。庆元初上封事,论救祭酒李祥,谪高安以没。寓居大愚寺,故以名集。
※《千岩择稿》七卷《外编》三卷《续编》四卷
陈氏曰:知峡州三山萧德藻东夫撰。尝宰乌程,後遂家焉。杨诚斋序其集曰:近世诗人若范石湖之清新,尤梁溪之平淡,陆放翁之敷腴,萧千岩之工致,皆余所畏也。
※《济溪老人遗稿》一卷
陈氏曰:通判明州济源李迎彦将撰。永嘉周浮先生之婿,与先大父为襟袂。集中有《送先君子赴戊子秋试》诗,首句“籍甚人言《易》已东”,盖先君治《易》故也。集序周益公作。
※《溯庵集》四十卷
陈氏曰:新津任渊子渊撰。绍兴乙丑,类试第一人。仕至潼川宪。尝注山谷、后山诗,行於世。新津有天社山,故称天社任渊。
※《方舟集》五十卷《後集》二十卷
陈氏曰:资阳李石知几撰。石有盛名於蜀,少尝客苏符尚书家。绍兴末为学官,乾道中为郎,历麾节,皆以论罢。赵丞相雄,其乡人也,素不善石,石以是晚益困。其自序云:“宋鲁仓,今犹古也。”
※《归愚集》二十卷
陈氏曰:吏部侍郎葛立方常之撰。胜仲之子,丞相必阝之父也。以郎官摄西掖,忤秦相得罪。更化召用,言者又以为附会沈该,罢去,遂不复起。
※《绮川集》十五卷
陈氏曰:太常寺主簿归安倪文举撰。绍兴八年进士。齐斋之父。
※《象山集》二十八卷《外集》四卷
陈氏曰:知荆门军金陆九渊子静撰。与其兄九龄子寿,乾、淳名士也。象山贵,结茅其上,与士友讲学。山形如象,故名。
朱子《答项平父书》曰:大抵子思以来,教人之法,惟以尊德性、道问学,为用力之要。今子静所说,专是尊德性,而熹平日所论,是问学上多了。所以为彼学者,多持守可观,而看得义理,全不子细,又别说一种杜撰道理遮盖,不肯放下。而熹自觉虽於义理上不敢乱说,於紧要为已为人者,多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