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朝野佥载》云:骆宾王为文好以数对,如“秦地重关一百二,汉家离宫三十六”之类,时号算博士。
容斋洪氏《随笔》曰:王勃等四子之文,皆精切有本原。其用骈俪作记序碑碣,盖一时体格如此,而後来颇议之。杜诗云:“王、杨、卢、骆当时体,轻薄为文哂未休。尔曹身与名俱灭,不废江河万古流。”正谓此耳。“身名俱灭”,以责轻薄子,“江河万古流”,指四子也。韩公《滕王阁记》云:“江南多游观之美,而滕王阁独为第一。及得三王所为序、赋、记等,壮其文辞。”注谓:“王勃作游阁序。”又云:“中丞命为记,窃喜载名其上,词列三王之次,有荣耀焉。”则韩之所以推勃,亦为不浅矣。勃之文,今存者二十卷云。
※《苏许公集》二十卷
晁氏曰:唐苏廷石也。武功人。调露三年进士、贤良方正异等,除左司御府胄曹。元宗时,中书舍人、知制诰,开元四年,同紫微黄门平章事。幼敏悟,一览五千言辄覆。景龙後,与张说以文章显,时号燕许。李德裕谓:“近世诏诰,惟序事外为文章”。韩休为序,集本四十六卷,今亡其半矣。
※《陈子昂集》十卷
晁氏曰:唐陈子昂伯玉也。梓州人。文明初,举进士,上书召见,累擢拾遗。《新唐书》称:子昂,圣历初,解官归养,父丧,庐墓。县令段简贪暴,胁取其赂不厌,逮捕死狱中。沈下贤独云为武承嗣所杀。未知孰是。子昂少以豪侠使气,及冠,折节为学,精究坟籍,耽爱黄老、《易象》,尤善属文。唐兴,文章承徐、庾馀风,天下祖尚,至是始变雅正。故虽无风节,而唐之名人无不推之。柳仪曹曰:“张说以著述之馀攻比兴而莫能极,张九龄以比兴之暇攻著述而不克备。唐兴以来,称是选而不怍者,子昂而已。”
陈氏曰:黄门侍郎卢藏用为序,又有别传系之卷末。子昂死时才四十二。为《神凤颂》、《明堂议》,纳忠贡谀於孽后之朝,大节不足言。然其诗文在唐初实首起八代之衰者。韩退之《荐士诗》言:“国朝盛文章,子昂始高蹈。”非虚语也。庐序亦简古清壮,非唐初文人可及。
後村刘氏曰:唐初,王、杨、沈、宋擅名,然不脱齐、梁之体,独陈拾遗首倡高雅冲澹之音,一扫六代之纤弱,超於黄初、建安矣。太白、韦、柳继出,皆自子昂发之。如“世人拘目见,酣酒笑丹经。昆仑有瑶树,安得采其英?”如“林居病时久,水木澹孤清。闲卧观物化,悠悠念群生。青春始萌达,朱火已满盈。徂落方自此,虑叹何时平?”如“务光让天下,商贾竞刀锥。已已行采芝,万世同一时。”如“吾爱鬼谷子,青无垢氛。囊括经世道,遗身在白。舒可弥宇宙,卷之不盈分。岂徒山木寿,空与麋鹿群。”如“临岐泣世道,天命良悠悠。昔日殷王子,玉马遂朝周。宝鼎沦伊,瑶台成古邱。西山伤遗老,东陵有故侯。”皆蝉蜕翰墨畦迳,读之使人有眼空四海,神游八极之兴。
按:陈拾遗诗语高妙绝出齐、梁,诚如先儒之论。至其他文,则不脱偶俪卑弱之体,未见其有以异於王、杨、沈、宋也。然韩吏部、柳仪曹盛有推许,韩言“国朝盛文章,子昂始高蹈”,柳言“备比兴著述二者而不怍”,则不特称其诗而已。二公非轻以文许人者,此论所未谕。本传载其《兴明堂》、《建太学》等疏,其言虽美,而陈之於牝朝,则非所宜。史赞所谓“荐璧於房闼,以脂泽漫之”,信矣。
◎宋之问《考功集》十卷
晁氏曰:唐宋之问延清也。汾州人。武后召与杨分直习艺馆。谄事太平公主,为考功员外郎。睿宗初,贬钦州,赐死。自魏建安讫江左,诗律屡变,至沈约、庾信,以音韵相婉附,属对精密,及之问、期,又加靡丽,回忌声病,约句准篇,如锦绣成文,学者宗之,号“沈宋”。徐坚尝论之问之文,如良金美玉,无施不可。其为当时所重如此。
※《沈期集》五卷
晁氏曰:唐沈期卿也。相州人。及进士第,由协律郎累迁弘文馆直学士。尝侍中宗宴,舞《回波》,为弄辞以悦帝,还,赐牙绯。
陈氏曰:自沈约以来,始以音韵、对偶为诗,至期、之问益加靡丽,学者号“沈宋”。唐律盖始於此,二人皆以附二张进,之问尤无行。
石林叶氏曰:黄大临云,鲁直晚喜沈期、宋之问诗,以为与杜审言同时。老杜五言,不惟出其家法,亦参得二人之妙也。责宜州,并不以书同行,箧中惟有《期集》一部。然鲁直文字中未尝及,当是不示人以朴也。吾尝问大临,诗中所甚爱者?举“海外逢寒食,春来不见饣易。洛阳新甲子,何日是清明”一篇,以为二十字中婉而有味,如人序百许言者。然今历论节气,有清明无寒食,流俗但以清明前为寒食,既不知清明,安能知寒食?此不可解也。
※《杜审言集》十卷
晁氏曰:杜审言必简也。襄阳人,预之後裔。擢进士,恃才傲世,尝对武后,赋《欢喜诗》,后叹重其文。与李峤、崔融、苏味道为文章四友。集有诗四十馀篇而已。
※《张燕公集》三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