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八卷,以词之多,故世人罕能诵之。吾尝阅实其目,则曰论,曰戒,曰忏,曰赞,曰颂,曰铭,曰记,曰序,曰录,杂出於僧人所为,居其大半,而以经称者,才一千馀卷焉。僧人於中所常诵味举唱者,又亦六七品而止尔,馀则置而不道也。所以不道者,抑未暇欤?将无庸称焉?然则自其术论之,所得有浅深,则所言有当否。若举以为是,不亦罔之甚哉。夫其词之多,虽未可尽究,而立说之大旨亦可知矣。盖论心则谓耳目口鼻之用、喜怒哀乐之变,皆非本体之妙也。论身则谓假合暂聚,生老病死无非苦恼,虽以食狼虎,饱鸱鸢而可也。论生死则谓有前世之来、後世之往,人与狗彘羊牛相为轮转而不息也。论世界则谓天之上有堂,地之下有狱,日月之中有宫囿,星辰之域有里数,而宇宙之众如河沙微尘者盖不可胜计也。论庶物则羽毛介鳞皆前生之亲爱宗族,而含灵蠢动蚊蚋、蝼岂与佛不殊,亦欲化之,使登正觉也。其於秉彝天命,则以为爱欲所锺,因而滋续,无足贵者,故视父母兄弟妻子,犹恶憎仇毒之可恶也。其所亲厚,则以他人为慈父法嗣,凡九州四海,殊根异质,不问贤否,苟同於我者,皆眷属也。其论覆载之内可见之物、可名之事,则等之寐梦幻诡、沤影电露,举非坚久真实,不必为也。其论鬼神,则记其状貌,叙其种类,知其嗜欲、年寿,得其居处、名数,纵口而谈,极笔而书,不自以为怪也。佛既言之,又付嘱之,僧遂演说而推广之,所以其书至於五千四十八卷之富。且以为字字皆至理,句句皆妙法,卷卷有光明发见,处处有神佛护持,无可置议。於是裒人之财,殚众之力,印以纸笔,匣而藏之,载以机轮,推而转之。丹砂黄金,文珉香木,穷极侈丽,葩华绚烂,然後为快。独疑而辟之者,乃外道魔障,佛之罪人。若傅太史、韩文公之流,至今为释子怒骂而未巳也。夫既以空虚寂灭为道之至矣,虽天伦之重,乾坤之大,照临之显,山河之著,犹将扫除殄灭,洞然不立,则凡见於形像,当一毫无有焉。今乃建大屋,聚徒党,耕良田,积厚货,憧憧扰扰,与世人无异;而以佛之遗书,营置储贮,巍然进然,郁相望也,乌在其为空乎?不能空其言说之迹,而欲空并育之万有,乌知其可乎?是必有说矣。比邱意严居桂阳之永甯,悉其志力以营兹事,勤劳历年而後克成,来求为之述,以示久远。子因举儒、释同异,且箴夫弃有趣空者之蔽,庶吾党之士,相与讲明,以止於至善。夫岂好辩哉,盖不得巳也!
又《读史管见》曰:太宗谓傅奕曰:“佛教元妙,卿何不悟?”奕曰:“佛乃胡中桀黠,诳耀彼土,中国邪僻之人,取庄、老言谈,饰以妖幻,用欺愚俗,有害於国。臣非不悟,鄙不学也。”如奕之言,未足以断佛道之至。彼所以能张大其说,流传千有馀岁,高明之士往往从之者,亦有以深动乎其心矣。若苟曰妖幻而巳,则中人以下亦或能照之,盖不如是也。然其说实为浩博,连类以根尘六者,反复隐显,引而伸之,遂至於数十万言。故君子曰,若一一欲穷之,未必能穷,而先为所变,故不若置而不观。此为中人以下者言之也。若夫上智之士,既不可惑,亦必遍读其书,抉其楗而剔其髓,然後冰释散,涣然无疑。信道术之为天下裂,而至当之必归於一也。
●卷二百二十八 经籍考五十五
○子(类书)
《唐志》十七家,二十四部,七千二百八十八卷(失姓名三家。王义方以下不著录三十二家,一千三百三十八卷)。
《宋三朝志》:一百一十五部,五千一百一十九卷。
《宋四朝志》:一十六部,五百一十四卷。
《宋中兴志》:一百七十一家,一百九十七部,八千三百九十七卷。
※《同姓名录》三卷
晁氏曰:梁元帝撰。纂类历代姓名人,成书一卷。唐陆善经续增广之。齐、梁士大夫之俗,喜徵事以为其学浅深之候,梁武帝与沈约徵栗事是也。类书之起,当在此时,故以此录为首。
※《古今刀剑录》一卷
晁氏曰:梁陶弘景撰。记古今刀剑。
※《语丽》十卷
陈氏曰:梁湘东王功曹参军朱澹远撰。采摭书语之丽者为四十门。按前志但有杂家而无类书,《新唐书志》始别出为一类,此书乃犹列杂家,要之实类书也。但其分门类无伦理。澹远又有《语对》一卷,不传。
※《修文殿御览》三百六十卷
陈氏曰:北齐尚书左仆射范阳祖李徵等撰。按《唐志》,类书在前者有《皇览》、《类苑》、《华林遍略》等六家,今皆不存,则此书当为古今类书之首。之行事,奸贪凶险,盗贼小人之尤无良者,言之则污口舌。而其所编集,乃独至今传於世。然尝以他人所卖《遍略》质钱受杖,又尝盗官《遍略》一部,坐狱论罪。今书毋乃盗《遍略》之旧,以为已功邪?《遍略》者,梁徐僧权所为也。又按《隋志》作《圣寿堂御览》,卷数同。圣寿者,实齐後主所居。
※《北堂书钞》一百七十三卷
晁氏曰:唐虞世南撰。世南仕隋为秘书郎时,钞经史百家之事以备用。分八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