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时之无日休息;又私自送往迎来,吊死问疾,养孤长幼在其中。勤苦如此,尚复被水旱之灾,急政暴赋,赋敛不时,朝令而暮改,於是有卖田宅、鬻子孙以偿责者矣。方今之道,欲民务农,在於贵粟;贵粟之道,在於使民以粟为赏罚。今募天下入粟县官,得以拜爵除罪。如此,则富人有爵,农民有财,粟有所渫。夫能入粟以受爵,皆有馀者也。取有馀以供君上,则贫民之赋可损。”上从其言,令民入粟边拜爵各有差。错复言边食足支五岁,可令入粟郡县;郡县足支一岁以上,可时赦勿收农民租。上从之,诏赐民田租之半。
十三年,除民之田租。
诏曰:“农,天下之本,务莫大焉。今勤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,是谓本末无以异也,其於劝农之道未备。其除田之租税。”
致堂胡氏曰:“汉志文帝时,封国渐众,诸侯王自食其地,王府所入寡矣。又与匈奴和亲,岁致金缯;复数为边患,天子亲将出击;复因河决,有筑塞劳费,大司农财用宜不致充溢。而文帝在位十二年,即赐民岁半租,次年遂除之。然则何以足用乎?盖文帝恭俭,百金之费亦不苟用,宫阃是效,流传国都,莫有奢侈之习,如之何不富?其财盖不可胜用矣。然後知导谀逢恶者,纳君於荒淫,取之尽锱铢,用之如泥沙,至於财竭,下畔而上亡,其罪可胜诛哉!”
按:文帝时,贾谊、晁错皆以积贮未备为可痛惜,说帝募民入粟拜爵。曾未几而边食可支五岁,郡县可支一岁,遂能尽蠲田之税租者,盖当时务末者多,农贱贾贵,一以爵诱之,则尽驱而之南亩。所谓为之者众则财常足,虽帝恭俭所致,亦劝励之有方也。
景帝元年,诏曰:“者岁比不登,民多乏食,夭绝天年,朕甚痛之。郡国或硗狭,无所农桑系畜;或地饶广,荐草莽,水泉利,而不得徙。其议民欲徙宽大地者,听之。”
二年,令民半出田租,三十而税一。
先公曰:“文帝除民田租税,後十三年至景帝二年,始令民再出田租,三十而税一。文帝恭俭节用,而民租不收者至十馀年,此岂後世可及!”
武帝元狩元年,遣谒者劝种宿麦。
董仲舒说上曰:“《春秋》他不书,至於麦禾不成则书之,以此见圣人於五最重麦禾。今关中俗不好种麦,是岁失《春秋》之所重,而损生民之具也。愿陛下诏大司农,使关中民益种宿麦,毋令後时。”上从之。
仲舒又说上曰:“秦用商鞅之法,改帝王之制,除井田,民得卖买。富者田连阡陌,贫者无立锥之地。汉兴,循而未改。古井田法虽难猝行,宜少近古,限民名田,以赡不足(名田,占田也。名为立限,不使富者过制,则贫弱之家可足也),塞并兼之路,然後可善治也。”竟不能用。
元鼎六年,上曰:“左右内史地,名山川源甚众(内史地,谓京兆、扶风),细民未知其利。今内史稻田租挈重(挈,苦计反,收田租之约令也),不与郡同(郡,谓四方诸郡),其议减。令吏民勉尽地利,平繇行水勿失其时。”
元封四年,祠后土,赐二县及杨氏无出今年租赋。
五年,修封禅,所幸县无出今年租赋。
天汉三年,修封泰山,行所过无出田租。
帝末年悔征伐之事,乃封丞相田千秋为富民侯,下诏曰:“方今之务,在於力农。”以赵过为搜粟都尉。过能为代田,田一亩三巛(巛,垄也,或作“畎”)岁代处,故曰代田(代,易也),古法也。后稷始巛田,以二耜为耦(并两耜而耕),广尺深尺曰巛,长终亩。一亩三巛,一夫三百巛,而播种於巛中,苗生叶以上,稍耨陇草,因ㄨ其土,以附苗根。故其《诗》曰:“或耘或耔,黍稷嶷嶷。”耘,除草也。耔,附根也。言苗稍壮,每耨辄附根,比盛暑,陇尽而根深,能风与旱(能作“耐”),故嶷嶷而盛也。其耕耘下种田器,皆有便巧。率十二夫为田,一井一屋。故亩五顷(九夫为井,三夫为屋,夫百亩,於古为十二顷。古百步为亩,汉时二百四十步为亩。古千二百亩则得今五顷也),用耦犁、二牛三人,一岁之收,常过缦田亩一斛以上(缦田,谓不巛者。音莫反),善者倍之(善为巛者,又过缦田一斛以上)。过使教田太常、三辅(太常主诸陵,有民,故亦课田种),大农置工巧奴与从事,为作田器。二千石遣令长、三老、力田及里父老善田者受田器,学耕种养苗状。民或苦少牛,无以趋泽(趋,读曰趣,及也。泽,雨之润泽),故平都令光教过以人挽犁。过奏光以为丞(光,史失其姓),教民相与佣挽犁。率多人者田日三十亩,少者十二亩,以故田多垦辟。过试以离宫卒田其宫ヂ(而缘反)地(离宫,别处之宫,非天子所常居也,ヂ,馀也。宫ヂ地,谓外垣之内,内垣之外。守离宫卒闲而无事,因令於ヂ地为田),课得皆多其旁田亩一斛以上。令命家田三辅公田(令离宫卒教其家田公田也),又教边郡及居延城(居延,张掖县)。是後边城、河东、弘农、三辅、太常民皆便代田,用力少而得多。至孝昭时,流民稍还,田野垦辟,颇有蓄积。
石林叶氏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