始初,军役大兴,受官者万计,兵戎机急,事有未遑,自是,令仆以下并不输送。二十年中,大限不可胜计,文符督切,所在扰乱,至是除荡,百姓悦焉。
齐武帝时,王敬则为东扬州刺史(今会稽郡),以会稽边带湖海,人无士庶,皆保塘陂,敬则以功力有馀,悉详敛为钱,以送台库,帝纳之。
竟陵王子良上表曰:“臣忝会稽,粗物俗,塘丁所上,本不入官。良由陂湖宜壅,桥路须通,均夫计直,人自为用。若甲分毁坏,则年一修改;乙限坚牢,则终岁无役。今乃通课此直,悉以还台,租赋之外,更生一调。致令塘路崩芜,湖源泄散,害人损政,实此为剧。建元初,军用殷广,浙东五郡,丁税一千,乃质卖妻子,以充此限。所逋尚多,寻蒙蠲原。而此等租课,三分逋一,明知徒足扰人,实自弊国。愚谓课塘丁一条,宜还复旧。”
唐高宗龙朔三年,减百官一月俸,赋雍、同等十五州民钱作蓬莱宫。
唐肃宗即位时,两京陷没,民物耗弊,乃遣御史郑叔清等籍江淮富商右族赀畜,什收其二,谓之率贷。诸道亦税商贾以赡军,钱一千者有税。
德宗时,朱滔、王武俊、田悦背叛,国用不给,陈京请借富商钱。度支杜佑以为军费才支数月,幸得商钱五百万缗,可支半岁。乃以户部侍郎赵赞判度支,代佑行借钱令,约罢兵乃偿之。搜督甚峻,民有自经者,家若被盗。然总京师豪人田宅奴婢之估,才得八十万缗。又取僦匮纳质钱及粟麦粜於市者,四取其一,长安为罢市,遮邀宰相哭诉。乃以钱不及百缗,粟米不及五十斛者免,而所获才二百万缗。
时军用不给,乃税架、算除陌。其法:屋二架为,上钱二千,中一千,下五百。吏执笔握算,入人家计其数,或有宅屋多而无他资者,出钱动数百缗。敢匿一,杖六十,告者赏钱五万。除陌法者,公私给与及买卖,每缗官留五十钱(旧算三十,今加为五十);给他物及相贸易者,约钱为率算之。市牙各给印纸,人有买卖,随日署记,翌日合算之。有自贸易不用市牙者,给其私簿,无簿者投状自集。其有隐钱百者没入,二千杖六十,告者赏十千,出犯人家。法既行,而主人、市牙得专其柄,率多隐盗,公家所入不能半,而怨ゥ满天下。
旧制,诸道军出境,则仰给度支。时讨贼兵在外者众,上优恤士卒,每出境,加给酒肉,本道粮仍给其家,一人兼三人之给。故将士利之,各出军才逾境而止。月费钱百三十馀万缗,常赋不能给,赵赞乃奏行二法,愁怨之声,盈於远近。及泾原兵反,大呼长安市中曰:“不夺尔商户僦质,不税尔架、除陌矣。”於是架、除陌、竹、木、茶、漆、铁之税皆罢。
致堂胡氏曰:“当是时,天下税户三百八万五千馀,户税二百一十五万七千馀斛,而籍兵七十六万七千馀人,是税户四、斛三而养一兵,他用不预焉。被甲荷戈者既不常饱,量入以为出,国非其国矣。”
今按:德宗之横敛,诿曰军兴乏用也。然琼林、大盈之积,特不过假军兴之名,而厚赋以实私藏。是以饷赐稍不如意,反使泾原骄横之卒,得藉口以为作乱之阶。然则平时刻剥生民而姑息军卒,竟何益哉!
唐贞观初,京司及州县皆有公廨田,供公私之费。其後以用度不足,京官有俸赐而已。诸司置公廨本钱,以番官贸易取息,计员多少为月料。
十二年,罢诸司公廨本钱,以天下上户七千人为胥士,视防阁制而收其课,计官多少而给之。
十五年,复置公廨本钱,以诸司令史主之,号“捉钱令史”。每司九人,补於吏部,所主才五万钱以下,市肆贩易,月纳息钱四千,岁满受官。谏议大夫褚遂良上疏言:“京七十馀司,更一二载,捉钱令史六百馀人受职。太学高第,诸州进士,拔十取五,犹有犯禁罹法者,况廛肆之人,苟得无耻,不可使其居职。”太宗乃罢捉钱令史,复给京官职田。
开元十八年,御史大夫李朝隐奏请藉百姓一年税钱充本,依旧令高户及典正等捉,随月收利,将供官人料钱,并取情愿自捉,不得令州县牵挽。
乾元元年,敕长安、万年两县各备钱一万贯,每月收利,以充和顾。
时祠祭及蕃夷赐宴、别设,皆长安、万年人吏主办,二县置本钱,配纳质积户收息以供费。诸使捉钱者,给牒免徭役,有罪,府县不敢劾治。民有不取本钱,立虚契,子孙相承为之。尝有殴人破首,诣闲厩使纳利钱,受牒货罪。御史中丞柳公绰奏诸司捉钱户,府县得捕役,给牒者毁之。自是,不得钱者不纳利矣。
宝应元年敕:“诸色本钱,比来将放与人,或府县自取,及贫人将捉,非唯积利不纳,亦且兼本破除。今请一切不得与官人及穷百姓并贫典吏,拣择当处殷富了者三五人,均使翻转回易,仍放其诸色差遣,庶得永存官物,又冀免破人家。”
贞元元年敕:“自今後应徵息利本钱,除主保逃亡转徵邻近者放免,馀并准旧徵收。其所欠钱,仍任各取当司阙官职田,量事粜货,充填本数。”
元和二年,宰臣上言:“圣政惟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