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篇。又河内女子得《泰誓》一篇,献之。伏生作《尚书传》四十一篇,以授同郡张生,张生授千乘欧阳生,欧阳生授同郡儿宽,宽授欧阳之子,世世传之,至曾孙欧阳高,谓之《尚书》欧阳之学。又有夏侯都尉,受业於张生,以授族子始昌,始昌传族子胜,为大夏侯之学。胜传子建,别为小夏侯之学。故有欧阳,大、小夏侯,三家并立。讫汉东京,相传不绝,而欧阳最盛。初,汉武帝时,鲁恭王坏孔子旧宅,得其末孙惠所藏之书,字皆古文。孔安国以今文校之,得二十五篇。其《泰誓》与河内女子所献不同。又济南伏生所诵,五篇相合。安国并依古文,开其篇第,以隶古字写之,合成五十八篇。其馀篇简错乱,不可复读,并送之官府。安国又为五十八篇作傅,会巫蛊事起,不得奏上,私传其业於都尉朝,朝授胶东庸生,谓之《尚书古文》之学,而未得立。後汉扶风杜林传《古文尚书》,同郡贾逵为之作训,马融作传,郑元亦为之注。然其所传,唯二十九篇,又杂以今文,非孔旧本。自馀绝无师说。晋世秘府所顾,有《古文尚书》经文,今无有传者。及永嘉之乱,欧阳,大、小夏侯《尚书》并亡。济南伏生之传,唯刘向父子所著《五行传》是其本法,而又多乖戾。至东晋,豫章内史梅赜,始得安国之传,奏之,时又阙《舜典》一篇。齐建武中,吴姚方兴於大航头得其书,奏上,比马、郑所注多二十八字,於是始列国学。梁、陈所讲,有孔、郑二家,齐代唯传郑义。至隋,孔、郑并行,而郑氏甚微。自馀所存,无复师说。又有《尚书逸篇》,出於齐、梁之,考其篇目,似孔氏壁中书之残缺者,故附尚书之末。
孔颖达曰:“孔君作传,值巫蛊,不行以终。前汉诸儒知孔本五十八篇,不见孔传,遂有张霸之徒伪作《舜典》、《汨作》、《九共》九篇,《大禹谟》、《益稷》、《五子之歌》、《允征》、《汤诰》、《咸有一德》、《典宝》、《伊训》、《肆命》、《原命》、《武成》、《旅獒》、《ぁ命》二十四篇,除《九共》九篇共卷,为十六卷,盖亦略见百篇之序。故以伏生二十八篇者,复出《舜典》、《益稷》、《盘庚》三篇,《康王之诰》及《泰誓》,共为三十四篇,而伪作此二十四篇,十六卷,附以求合於孔氏之五十八篇,四十六卷之数也。刘向班固刘歆贾逵马融郑元之徒,皆不见真古文,而误以此为古文之书,服虔杜预亦不之见,至晋王肃始似窃见。而《晋书》又云郑冲以古文授苏愉,愉授梁柳,柳之内兄皇甫谧又从柳得之,而柳又以授臧曹,曹始授梅赜,赜乃於前晋奏上其书而施行焉(《汉书》所引《泰誓》云:诬神者殃及三世。又云:立功立事,惟以永年。疑即武帝之世所得者。《律历志》所引《伊训》、《毕命》,字画有与古文异同者,疑伏生口传,而晁错所属读者。其引《武成》,则伏生无此篇,必张霸所伪作者也)。
九峰蔡氏曰:按汉儒以伏生之书为今文,而谓安国之书为古文,以今考之,则今文多艰涩,而古文反平易。或者以为今文自伏生女子口授晁错时失之,则先秦古书所引之文皆已如此,恐其未必然也。或者以为记录之实语难工,而润色之雅词易好,故训、诰、誓、命有难易之不同,此为近之。然伏生倍文暗诵,乃偏得其所难,而安国考定於科斗古书,错乱摩灭之馀,反专得其所易,则又有不可晓者。至於诸序之文,或颇与经不合,而安国之序又绝不类西京文字,亦皆可疑。独诸序之本不先经,则赖安国之序而见。
石林叶氏曰:《书》五十八篇,出於伏生者,初二十三篇,出於鲁恭王所坏孔子宅壁中者,增多二十六篇。伏生书後传欧阳歙,鲁恭王壁中《书》,孔安国为之传。汉兴,诸儒传经,次第各有从来。伏生当文帝时年已老,口授晁错,颇杂齐鲁言,或不能尽辨。他经专门,每辄数家,惟《书》传一氏。安国无所授,独以隶古易科斗,自以其意为训解,不及列於学官。故自汉讫西晋,言《书》惟祖欧阳氏。安国训解晚出,皇甫谧家所谓二十六篇者,虽当时大儒杨雄、杜预之徒,皆不及见。刘向以鲁恭王书校伏生本,《酒诰》亡简一,《召诰》亡简二,字之不同者尤多。《书》非一代之言也,其文字各随其世不一体,其授受异同复若此,然大抵简质渊悫,不可遽通,自《立政》而上,非伊尹、周公、傅说之辞,则仲虺、祖乙、箕子、召公,後世以为圣贤不可及者也。其君臣相与往来,告戒论说,则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是也,是以其文峻而旨远。自《立政》而下,其君则成王、穆王、康王、平王,其臣则伯禽、君陈、君牙,下至於秦穆公,其辞则一时太史之所为也,视前为有矣,是以其文亦平易明白,意不过其所言,孔子取之,特以其有合於吾道焉尔。自安国学行,欧阳氏遂废,今世所见,惟伏生大传,首尾不伦,言不雅驯,至以天、地、人、四时为七政,谓《金》作於周公没後,何可尽据?其流为刘向《五行传》,夏侯氏灾异之说,失孔子本意益远。安国自以为博考经传,采摭群言,其所发明,信为有功,然余读《春秋传》、《礼记》、《孟子》、《荀子》,与今文异同。《孟子》载《汤诰》“造攻自牧宫”,不言“鸣条”;《春秋传》述《五子之歌》,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