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红、小红,所以渐即吉耳。”
致堂胡氏曰:“文帝减节丧纪,负万世讥责,以小仁害大仁,固有罪矣。然遗诏所谕者,谓吏民耳。太子嗣君,岂吏民欤?而景帝冒用此文,乃自短三年之制,是不为君父服斩自景帝始也。且天子之所以不遂服三年者何谓哉?谓妨政事邪?谓费财用邪?谓防摄政之人邪?谓妨政事,孰先於国家之大忧也?谓费财用,即不得不可,以为悦财用,固所以行礼也。谓防摄政之人?则自尧、舜至周末,未闻有摄政之人而夺丧君之国者。至於为臣民嫁娶祠祀之故,则用轻废重,尤为不伦。揆之以理,稽之以事,无一而可。不法尧、舜、三代,乃安然以刻薄之景帝为师,而无所戒惧,特谓位尊势隆,得以自便,是不知理义之为大也。寥寥千载,惟晋武欲行古制,而尼於裴、杜之邪说,独魏孝文天性仁厚,断以不疑,虽不尽合礼文,而哀戚之情溢於杖。读其史者,犹恻然感动,想见其为人,可谓夷狄之有君,不如诸夏之亡也,岂不惜哉!”
按:後之儒者,皆以为短丧自孝文遗诏始,以为深讥。然愚考之三年之丧,自春秋战国以来,未有能行者矣。子张问曰:“《书》云高宗谅阴,三年不言,何谓也?”子曰:“何必高宗?古之人皆然。”盖时君未有行三年丧者,故子张疑而问之。而夫子答以古礼皆然,盖亦叹今人之不能行也。滕文公问丧礼於孟子,欲行三年之丧,父兄百官皆不欲,曰:“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,吾先君亦莫之行也。”鲁最为秉礼之国,夫子称其一变,可以至道,而尚不能行此,则他国可知。汉初礼文大率皆承秦旧。秦,无礼义者也,其丧礼固无可考,然杜预言秦燔书籍,率意而行,亢上抑下。汉祖草创,因而不革,乃至率天下皆终重服,旦夕哀临,经罹寒暑,禁塞嫁娶饮酒食肉,制不称情,是以孝文遗诏,敛毕便葬,葬毕制红礻覃之文。以是观之,则孝文之意,大概欲革秦之苛法耳。盖古人所谓方丧三年所谓为天王斩衰者,亦以资於事父以事君,其义当然。然《檀弓》言天子崩,三日祝先服、五日官长服,七日国中男女服,三月天下服。又言君之丧,诸达官之长杖。则亦未尝不因其官之崇卑、情之浅深而有所隆杀。秦务欲尊君卑臣,而驱之以一切之酷法,意其所以令其臣民者哭临之期、衰麻之制,必有刻急而不近人情者,是以帝矫其敝,释其重服,而为大功、小功,纤释其久临,而为三十六日。诏语忠厚恳恻,与异时振货劝课等诏,皆仁人之言,岂可訾也?帝之诏,固不为嗣君而设,而景帝之短丧,亦初不缘遗诏也。何也?盖古者天子七月而葬,诸侯五月而葬,虽通丧必以三年,然亦以葬後为即吉之渐。宋桓公卒,未葬,而襄公会诸侯於葵邱,故书曰宋子,贬之也。晋悼公卒,既葬,未终丧而平公会诸侯於溴梁,则书以晋侯矣。晋献公卒,奚齐未葬而遇杀,则称君之子卓。既葬而遇弑,则称君,明未葬,则不可明其为君也。自春秋以来,诸侯多不能守五月之制,盖欲急於从吉也(滕文公五月居庐,未有命戒,盖孟子虽诲以三年之丧,而文公仅能五月,未葬之前,守谅阴之制耳,然亦当时所无也)。至秦始皇,以七月崩於沙邱,九月葬;汉高祖崩,凡二十二日而葬。葬之一日,而惠帝即位。文帝崩,凡七日而葬,葬之三日,而景帝即位,盖葬期愈促矣。必葬而即位者,可知其以吉礼即位也。必促葬期者,可知其决不能谅阴三年也。景帝之所遵者,惠帝之法;惠帝之所遵者,春秋以来至亡秦之法耳,岂孝文遗诏为之乎?刘公非言翟方进後母死,葬後三十六日起视事。以身备汉相,不敢逾国家之制,以为明证。然详孝文之诏。既不为嗣君而设,亦未尝以所谓三十六日者为臣下居私丧之限制也。俗吏薄孝敬而耽荣禄,是以并缘此诏之语,遂立短丧之法,以便其私。至方进之时,遂指为汉家之法耳。
平帝元始五年,崩於未央宫。大赦天下。有司议曰:“礼,臣不殇君。皇帝年十有四岁,宜以礼敛,加玄服。”奏可。王莽欲眩惑天下,示忠孝,使吏六百石以上皆服丧三年。
《东汉志》:皇帝不豫,太医令丞将医入,就进所宜药。尝药监、近臣中常侍、小黄门皆先尝药、过量十二。公卿朝臣问起居无。太尉告请南郊,司徒、司空告请宗庙,告五岳、四渎,群祀,并祷求福。疾病,公卿复如礼。登遐皇后诏三公典丧事。百官皆衣白单衣,白帻不冠,闭城门、宫门。近臣中黄门持兵,虎贲、羽林郎中署皆严宿卫,宫府各警,北军五校绕宫屯兵,黄门令、尚书、御史、谒者昼夜行陈。三公启手足色肤如礼。皇后、皇太子、皇子哭踊如礼。沐浴如礼。守宫令兼东园匠将女执事,黄绵、缇缯、金缕、玉柙如故事(《汉旧仪》曰:“帝崩,含以珠,缠以缇缯十二重,以玉为襦,如铠状,连缝之,以黄金为缕。腰以下以玉为札,长一尺,二寸半,为柙,下至足,亦缝以黄金缕。(请)诸衣衾敛之。凡乘舆衣服,已御,辄藏之,崩皆以敛。”)。饭含珠玉如礼(《礼稽命徵》曰:“天子饭以珠,含以玉。诸侯饭以珠,含以珠。卿大夫、士饭以珠,含以贝。”)。冰如礼(《周礼》:“凌人,天子丧,供夷冰。”郑元曰:“夷之言尸也,实冰於中,置之尸床之下,所以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