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欺耶?日前祈雨,朕虽未躬往,而每次祈祷,朕皆竭诚斋戒。荷天之眷,得降雨泽,此后雨泽霑足,朕庶解焦劳也。”

  康熙二十九年。圣祖谕大学士、九卿,詹士、科道曰:“尔等诸臣称雨泽霑足,固当欢悦,但去年大旱,民困未苏。昔汉文帝为三代以下令主,贾谊犹以处
厝火积薪之上而谓无危为喻,以今较之,可无虑乎?且今虽得雨,不知夏秋若何,其当远虑深思,愈加轸恤,何得称庆?”

  康熙二十九年。圣祖谕大学士、部院大臣等曰:“今朕躬已愈,但因灼艾,未御乾清门耳。朕听政三十年来,无日不见诸大臣,共相谘议。今处宫中,虽日理奏章,未尝废事,而与诸大臣悬隔,思之如有所失,且旗下引见题补诸事,恐致壅滞,向有大臣奏事乾清宫之例,自明日始,仍如常进乾清宫启奏。”

  康熙三十年。工部等衙门议复古北口总兵官蔡元疏言,古北口一带边墙倾塌甚多,请行修筑,应如所请。圣祖谕大学士等曰:“蔡之所奏,未谙事宜。帝王治天下,自有本原,不专恃险阻。奏筑长城以来,汉唐宋亦常修理,其时岂无边患?明末我太祖统大兵,长驱直入,诸路瓦解,皆莫敢当。可见守国之道,惟在修德安民。民心悦服,则邦本得而边境自固,所谓众志成城者是也。如古北喜峰口一带,朕皆巡阅,概多损坏,今欲修之,兴工劳役,岂能无害百姓?且长城延袤数千里,养兵几何,方能分守?蔡元见未及此,其言甚属无益,谕九卿知之。”

  先是,康熙四十六年,圣祖谕大学士温达等曰:“顷因刑部汇奏事内有一字错误,朕以硃笔改正发出。内外各衙门奏章,朕皆一一全览。外人谓朕未必通览,故朕一应本章,见有错字,必行改正。其繙译不堪者,亦改削之。

  当用兵时,一日有三四百本章,朕悉亲览无遗;今一日中仅四五十本章而已,览之何难?一切事务,不可少有怠慢之心也。至五十谕大学士等曰:“朕理机务年久,阅本甚速,凡一应奏折及绿头牌,顷刻即能详阅。前尚书穆和伦数次奏事,意朕未加详阅,复行奏请,朕将事内缘由指明,穆和本乃默然无言而退。且朕阅事,不止于速,凡一经目,断不遗忘。一应奏章及汇题案件,无不详阅,有差误字句,朕必硃笔更改发出。”

  康熙五十六年。圣祖谕大学士等曰:“自古人主多厌闻盗贼水旱之事,殊不知凡事由微至钜,豫知而备之,则易于措办。所以朕于各省大小事务,惟欲速闻知也。即如各省来京之人,从福来者,朕以浙江米价询之;自江南来者,朕以山东米价询之。伊系经过之地,必据陈奏,即彼省大吏,知不可隐,亦皆能实奏。米价既已悉知,则年岁丰歉,亦可知矣。”

  是年,又谕大学士等曰:“为君之道,要在安静,不必矜奇之异。亦不可徒为夸大之言。程之曰:“人不学不为圣人,皆自弃也。此语亦属太过,尧舜之后岂复有尧舜乎?昔人有言,孟子不足学,须学颜子。此皆务大言不务实践者。朕自幼喜读性理书,千言万语,不外一敬字。人君治天下,但能居敬,终身行之足矣。尝论敬行简曰,观民气之静躁,而政之得失可知也;观政事之繁简,而治之隆替可知也。上古之世,淳淳闷闷,执契而自平,结绳自治,猗欤盛矣。自禅继相承,创守代见,张弛因革,道非一端,约而举之。其正简者治隆,其政繁者其治替,此古今不易之理,虽百世而可知也。

  虽然,此特就其所行者言之耳。若夫宰治之原,则有至要者存焉,使操之无本。而以一简为主,则任法之弊,必尚于综核。省事之渐,必流于丛脞。秦之衡石程书,晋之清言招祸,其所失均也,必也主之以至一,本之以无私,正心以穷理,而是非不得淆其中。虚己以知人,而邪正不得淆其外。夫然后见之措施,清静画一,无为而治,事有不期简而自简者,故曰君子之学大居敬。”

  是年,圣祖御乾清宫东暖阁,召诸王子及满汉大学士、学士、九卿、詹事、科道等人,谕曰:“朕少时天禀甚壮,从未知有疾病。今春始患头晕,渐觉消瘦。至秋月塞外行围,蒙古地方水士甚佳,精神日健,颜貌加丰,每日骑射,亦不觉疲倦。回京之后,因皇太后违和,心神忧瘁,头晕频发,有朕平日所欲言者,今特召尔等面谕,从来帝王之治天下,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。敬天法祖之实,在柔远能迩,休养苍生,公四海之利为利,一天下之心为心,体群臣,子庶民,保邦于未危,致治于未乱,夙夜孜孜,寤寐不遑,宽严相济,经权互用,以图国家久远之计而已。自古得天下之正,莫如我朝太祖太宗,初无取天下之心。当兵及京城,诸大臣咸奏云当取,太宗皇帝曰:“明与我国素非和好,今取之甚易,但念中国之主,不忍取也。’后流贼李自成攻破京城,崇祯自缢,臣民相率来迎,乃翦灭闯寇,入承大统。

  昔项羽起兵攻秦,后天下卒归汉,其初汉高祖一泗亭上长耳!元末陈友谅等并起后,天下卒归于明,其初明太祖一皇觉寺僧耳!我朝承绪先烈,应天顺人,抚有区宇,以此见乱臣贼子,无非为真主驱除也。朕年将七旬,在位五十余年者,实赖天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