择而取,最先至;人皇王取其乾者束而归,後至;李胡取少而弃多,既至,袖手而立。太祖曰:「长巧而次成,少不及矣。」而母笃爱李胡。

  天显五年,遣徇地代北,攻寰州,多俘而还,遂立为皇太弟,兼天下兵马大元帅。太宗亲征,常留守京师。世宗即位镇阳,太后怒,遣李胡将兵击之,至泰德泉,为安端、留哥所败。太后与世宗隔潢河而阵,各言举兵意。耶律屋质入谏太后曰:「主上已立,宜许之。」时李胡在侧,作色曰:「我在,兀欲安得立?」屋质曰:「奈公酷暴失人心何!」太后顾李胡曰:「昔我与太祖爱汝异於诸子,谚云『偏怜之子不保业,难得之妇不主家。』我非不欲立汝,汝自不能矣。」及会议,世宗使解剑而言。和约既定,趋上京。会有告李胡与太后谋废立者,徙李胡祖州,禁其出入。

  穆宗时,其子喜隐谋反,辞逮李胡,囚之,死狱中,年五十,葬玉峰山西谷。统和中,追 钦顺皇帝。重熙二十一年,更 章肃,后曰和敬。二子:宋王喜隐、卫王宛。<四>

  喜隐,字完德,雄伟善骑射,封赵王。应历中,谋反,事觉,上临问有状,以亲释之。未几,复反,下狱。景宗即位,闻有赦,自去其械而朝。上怒曰:「汝罪人,何得擅离禁所。」诏诛守者,复置于狱。及改元保宁,乃宥之,妻以皇后之姊,复爵,王宋。

  喜隐轻 无恒,小得志即骄。上尝召,不时至,怒而鞭之,由是愤怨谋乱。

  贬而复召,适见上与刘继元书,辞意卑逊,谏曰:「本朝於汉为祖,书旨如此,恐亏国体。」帝寻改之。授西南面招讨使,命之河东索吐蕃户,<五>稍见进用。复诱群小谋叛,上命械其手足,筑圜土囚祖州。宋降卒二百馀人欲劫立喜隐,以城坚不得入,立其子留礼寿,上京留守除室擒之。留礼寿伏诛,赐喜隐死。

  论曰:李胡残酷骄盈,太祖知其不才而不能教,太后不知其恶而溺爱之。初以屋质之言定立世宗,而复谋废立。子孙继以逆诛,并及其身,可哀也已。

  夫自太祖之世,剌葛、安端首倡祸乱,太祖既不之诛,又复用之,固为有君人之量。然惟太祖之才足以驾驭,庶乎其可也。李胡而下,宗王反侧,无代无之,辽之内难,与国始终。厥後嗣君,虽严法以绳之,卒不可止。乌呼,创业垂统之主,所以贻厥孙谋者,可不审欤!

  顺宗,名浚,小字耶鲁斡,道宗长子,母宣懿皇后萧氏。幼而能言,好学知书。道宗尝曰:「此子聪慧,殆天授欤!」

  六岁,封梁王。明年,从上猎,矢连发三中。<六>上顾左右曰:「朕祖宗以来,骑射绝人,棕震天下。是儿虽幼,不坠其风。」後遇十鹿,射获其九。帝喜,设宴。八岁,立为皇太子。大康元年,兼领北南枢密院事。

  及母后被害,太子有忧色。耶律乙辛为北院枢密使,常不自安。会护卫萧忽古谋害乙辛,事觉,下狱。副点检萧十三谓乙辛曰:「臣民心属太子,公非阀阅,一日若立,吾辈措身何地!」乃与同知北院宣徽事萧特特谋构陷太子,阴令右护卫太保耶律查剌<七>诬告都宫使耶律撒剌、知院萧速撒、<八>护卫萧忽古谋废立。诏按无迹,不治。

  乙辛复令牌印郎君萧讹都斡等言:「查剌前告非妄,臣实与谋,欲杀耶律乙辛等,然後立太子。臣若不言,恐事发连坐。」帝信之,幽太子于别室,以耶律燕哥鞫按。太子具陈枉状曰:「吾为储副,尚何所求。公当为我辨之。」燕哥乃乙辛之党,易其言为款伏。上大怒,废太子为庶人。将出,曰:「我何罪至是!」十三叱登车,遣卫士阖其扉。徙于上京,囚圜堵中。乙辛寻遣达鲁古、撒八往害之,<九>太子年方二十,上京留守萧挞得绐以疾薨闻。上哀之,命有司葬龙门山。欲召其妃,乙辛阴遣人杀之。

  帝後知其冤,<一○>悔恨无及, 曰昭怀太子,以天子礼改葬玉峰山。乾统初,追尊大孝顺圣皇帝,庙号顺宗,妃萧氏贞顺皇后。一子,延禧,即天祚皇帝。

  论曰:道宗知太子之贤,而不能辨乙辛之诈,竟绝父子之亲,为万世惜。乙辛知为一身之计,不知有君臣之义,岂复知有太子乎!奸邪之臣乱人家国如此,可不戒哉!可不戒哉!

  晋王,小字敖卢斡,天祚皇帝长子,母曰文妃萧氏。

  甫髫龀,驰马善射。出为大丞相耶律隆运後,封晋王。性乐道人善,而矜人不能。时宫中见读书者辄斥。敖卢斡尝入寝殿,见小底茶剌阅书,因取观。会诸王至,阴袖而归之,曰:「勿令他人见也。」一时号称长者。

  及长,积有人望,内外归心。保大元年,南军都统耶律余睹与其母文妃密谋立之,事觉,余睹降金,文妃伏诛,敖卢斡实不与谋,免。二年,耶律撒八等复谋立,不克。上知敖卢斡得人心,不忍加诛。令缢杀之。或劝之亡,敖卢斡曰:「安忍为蕞尔之躯,而失臣子之大节。」遂就死。闻者伤之。

  论曰:天祚不君,臣下谋立其子,适以杀之。敖卢斡重君父之命,不亡而死,申生其恭矣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