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烹饪,卻之是暴天物而违人情也。”所从仆皆自饮其马,或犒之,跽而辞曰:“公视奴辈为兒子,不告而受,於心不安。告公,公必命辞,是仍虚君惠也。”强之,皆伏地,誓指其心。其感人如此。
  官献瑶,字瑜卿,安溪人。执业於漳浦蔡世远、桐城方苞,称高足弟子。亦以杨名时荐,补助教。甫入学,上事宜六条於其长。乾隆四年进士,选庶吉士,充三礼馆纂修,授编修。九年,典试浙江。寻提督广西、陕甘学政,迁洗马。在关中求得宋张载二十馀代孙,嘱其邑学官教之。识韩城王杰於诸生,以为大器,果如其言。献瑶少孤,事母孝。自陕甘任满归,乞侍养。奉母二十馀载,母年九十乃终。抚爱诸子弟,修大小宗祠,增祭器,考礼经,遵时制以定仪式,立乡规以教宗人,置义租以恤亲族之贫者。卒,年八十。著读易偶记三卷,尚书偶记三卷,尚书讲藁,思问录一卷,读诗偶记二卷,周官偶记二卷,仪礼读三卷,丧服私钞并杂记一卷,春秋传习录五卷,孝经刊误一卷,文集十六卷,诗集二卷。
  王懋竑,字子中,宝应人。少从叔父式丹学,刻励笃志,精研硃子之学,身体力行。康熙五十七年成进士,年已五十一。乞就教职,补安庆府学教授。雍正元年,以荐被召引见,授翰林院编修,在上书房行走。二年,以母忧去官,特赐内府白金为丧葬费。懋竑素善病,居丧毁瘠,服阕就职。旋以老病乞归,越十六年卒。
  懋竑性恬淡,少尝谓友人曰:“老屋三间,破书万卷,平生志原足矣。”归里后,杜门著书。校定硃子年谱,大旨在辨为学次序,以攻姚江之说。又所著白田杂著八卷,於硃子文集、语类考订尤详。谓易本义前九图、筮仪皆后人依讬,非硃子所作,其略云:“硃子於易,有本义,有启蒙,与门人讲论甚详,而此九图曾无一语及之。九图之不合本义、启蒙者多矣,门人何以绝不致疑也?本义之叙画卦云:‘自下而上,再倍而三,以成八卦。八卦之上,各加八卦,以成六十四卦。’初不参邵子说。至启蒙,则一本邵子。而邵子所传,止有先天方圆图。其伏羲八卦图、文王八卦图,则以经世演易图推而得之。同州王氏、汉上硃氏易,皆有此二图,启蒙因之。至硃子所自作横图六,则注大传及邵子语於下,而不敢题曰伏羲六十四卦图,其慎如此。今直云伏羲八卦次序图、伏羲八卦方位图、伏羲六十四卦次序图,伏羲六十四卦方位图,是孰受而孰传之耶?乃云伏羲四图,其说皆出邵氏,邵氏止有先天一图,其八卦图后来所推,六横图硃子所作。以为皆出邵氏,是诬邵氏也。”又云:“邵氏得之李之才,李之才得之穆修,穆修得之希夷先生,此明道叙康节学问源流如此。汉上硃氏以先天图属之,已无所据。乃今移之四图,若希夷已有此四图也,是并诬希夷也。文王八卦,说卦明言之。本义以为未详,启蒙别为之说,而不以入於本义。至於‘乾,天也,故称乎父’一节,本义以为揲蓍以求爻,启蒙以为‘乾求於坤,坤求於乾’与‘乾为首’两节,皆文王观於已成之卦,而推其未明之象,与本义不同。今乃以为文王八卦次序图,又孰受而孰传之耶?卦变图启蒙详之,盖一卦可变为六十四卦,彖传卦变,偶举十九卦以说尔。今图、卦皆不合,其非硃子之书明矣。”其说为宋、元儒者所未发。
  又考证诸史,谓:“孟子七篇,所言齐王皆湣王,非宣王。孟子去齐,当在湣王十三四年。下距湣王之殁,更二十五六年,孟子必不及见。公孙丑两篇,称王不称谥,乃其元本,而梁惠王两篇称宣王,为后人所增。通鉴上增威王十年,下减湣王十年,盖迁就伐燕之岁也。”可谓实事求是矣。同邑与懋竑学硃子学者,有硃泽澐、乔仅。
  泽澐,字湘陶。少勤学,得程氏读书分年日程,寻序诵习。更学天文於泰州陈厚耀,能得其意,久之,有志於圣人之道。念硃子之学,实继周、程,绍颜、孟,以上溯孔子。有谓硃子为道问学,陆、王为尊德性者,复取硃子文集、语类读之,一字一句,无不精心研穷,反身体认,质之懋竑,懋竑屡答之。深信硃子居敬、穷理之学,为孔子以来相传的绪,穷即穷其所存之心,存即存其所穷之理,止是一事,喟然叹曰:“尊德性者,莫如硃子,道问学者,亦莫如硃子矣。”
  雍正六年,诏大臣各举所知。直隶总督刘师恕欲荐於朝,使其弟造庐请,弗应。晚年得髀疾,然犹五更起,盥沐,观书至夜分不倦。诫其子光进曰:“圣贤工夫,正於困苦时验之。”疾甚,谓门人乔仅曰:“死生平常事,时至则行,无所恋也。”吟邵雍诗,怡然而逝,年六十有七。所著止泉文集八卷,硃子圣贤考略十卷。
  仅,字星渚。少有气节。水决子婴堤,众走避,仅倡议捍塞,十日堤成。从泽澐受学,恪遵硃子教人读书次第。取硃子书切己体察,有疑辄质泽澐,时年五十矣。泽澐称之曰:“从吾游者众矣,惟乔君刚甚。”因举或问过时后学、语类训石洪庆语告之,仅益奋。乾隆元年,举孝廉方正,辞不就。与懋竑书,论学问之道凡再三。自谓向道晚,须用己百之功。闻弟卒江陵任,即日冒雪行数千里扶榇归。有潘某贷金不能偿,以券与之。疾革,曰:“吾自顶至踵,无一处不痛。惟此心凝然不乱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