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宝为太子。以其左长史库辱官伟、右长史段崇、龙骧张崇,中山尹封衡为吏部尚书,慕容德为侍中、都督中外诸军事、领司隶校尉,抚军慕容麟为卫大将军,其余拜授有差。追尊母兰氏为文昭皇后,迁皝后段氏,以兰氏配飨。博士刘详、董谧议以尧母妃位第三,不以贵陵姜嫄,明圣王之道以至公为先。垂不从。
  遣其征西慕容楷、卫军慕容麟、镇南慕容绍、征虏慕容宙等攻苻坚冀州牧苻定、镇东苻绍、幽州牧苻谟、镇北苻亮。楷与定等书,喻以祸福,定等悉降。
  垂留其太子宝守中山,率诸将南攻翟辽,以楷为前锋都督。辽之部众皆燕、赵人也,咸曰:“太原王之子,吾之父母。”相率归附。辽惧,遣使请降。垂至黎阳,辽肉袒谢罪,垂厚抚之。
  为其太子宝起承华观,以宝录尚书政事,巨细皆委之,重总大纲而已。立其夫人段氏为皇后。又以宝领侍中、大单于、骠骑大将军、幽州牧。建留台于龙城,以高阳王慕容隆录留台尚书事。时慕容及诸宗室为苻坚所害者,并招魂葬之。
  清河太守贺耕聚众定陵以叛,南应翟辽,慕容农讨斩之,毁定陵城。进师入鄴,以鄴城广难固,筑凤阳门大道之东为隔城。
  其尚书郎娄会上疏曰:“三年之丧,天下之达制,兵荒杀礼,遂以一切取士。人心奔兢,苟求荣进,至乃身冒缞绖,以赴时役,岂必殉忠于国家,亦昧利于其间也。圣王设教,不以颠沛而亏其道,不以丧乱而变其化,故能杜豪兢之门,塞奔波之路。陛下钟百王之季,廓中兴之业,天下渐平,兵革方偃,诚宜蠲荡瑕秽,率由旧章。吏遭大丧,听终三年之礼,则四方知化,人斯服礼。”垂不从。
  翟辽死,子钊代立,攻逼鄴城,慕容农击走之。垂引师伐钊于滑台,次于黎阳津,钊于南岸距守,诸将恶其兵精,咸谏不宜济河。垂笑曰:“坚子何能为,吾今为鲫等杀之。”遂徙营就西津,为牛皮船百余艘,载疑兵列杖,溯流而上。钊先以大众备黎阳,见垂向西津,乃弃营西距。垂潜遣其桂林王慕容镇、骠骑慕容国于黎阳津夜济,壁于河南。钊闻而奔还,士众疲渴,走归滑台,钊携妻子率数百骑北趣白鹿山。农追击,尽擒其众,钊单骑奔长子。钊所统七郡户三万八千皆安堵如故。徙徐州流人七千余户于黎阳。
  于是议征长子。诸将咸谏,以慕容永未有衅,连岁征役,士卒疲怠,请俟他年。垂将从之,及闻慕容德之策,笑曰:“吾计决矣。且吾投老,扣囊底智,足以克之,不复留逆贼以累子孙也。”乃发步骑七万,遣其丹阳王慕容赞、龙骧张崇攻永弟支于晋阳。永遣其将刁云、慕容钟率众五万屯潞川。垂遣慕容楷出自滏口,慕容农入自壶关,垂顿于鄴之西南,月余不进。永谓垂诡道伐之,乃摄诸军还杜太行轵关。垂进师入自天井关,至于壶壁。永率精卒五万来距,阻河曲以自固,驰使请战。垂列阵于壶避之南,农、楷分为二翼,慕容国伏千兵于深涧,与永大战。垂引军伪退,永追奔数里,国发伏兵驰断其后,楷、农夹击之,永师大败,斩首八千余级,永奔还长子。慕容赞攻克晋阳。垂进围长子,永将贾韬潜为内应。垂进军入城,永奔北门,为前驱所获,于是数而戮之,并其所署公卿刁云等三十余人。永所统新旧八郡户七万六千八百及乘舆、服御、伎乐、珍宝悉获之,于是品物具矣。
  使慕容农略地河南,攻廪丘、阳城,皆克之,太山、琅邪诸郡皆委城奔溃,农进师临海,置守宰而还。垂告捷于龙城之庙。
  遣其太子宝及农与慕容麟等率众八万伐魏,慕容德、慕容绍以步骑一万八千为宝后继。魏闻宝将至,徙往河西。宝进师临河,惧不敢济。还次参合,忽有大风黑气,状若堤防,或高或下,临覆军上。沙门支昙猛言于宝曰:“风气暴迅,魏军将至之候,宜遣兵御之。”宝笑而不纳。昙猛固以为言,乃遣麟率骑三万为后殿,以御非常。麟以昙猛言为虚,纵骑游猎。俄而黄雾四塞,日月晦冥,是夜魏师大至,三军奔溃,宝与德等数千骑奔免,士众还者十一二,绍死之。初,宝至幽州,所乘车轴无故自折。术士靳安以为大凶,固劝宝还,宝怒不从,故及于败。
  宝恨参合之败,屡言魏有可乘之机。慕容德亦曰:“魏人狃于参合之役,有陵太子之心,宜及圣略,摧其锐志。”垂从之,留德守中山,自率大众出参合,凿山开道,次于猎岭。遣宝与农出天门,征北慕容隆、征西慕容盛逾青山,袭魏陈留公泥于平城,陷之,收其众三万余人而还。
  垂至参合,见往年战处积骸如山,设吊祭之礼,死者父兄一时号哭,军中皆恸。垂惭愤欧血,因而寝疾,乘马舆而进。过平城北三十里,疾笃,筑燕昌城而还。宝等至云中,闻垂疾,皆引归。及垂至于平城,或有叛者奔告魏曰:“垂病已亡,舆尸在军。”魏又闻参合大哭,以为信然,乃进兵追之,知平城已陷而退,还馆阴山。垂至上谷之沮阳,以太元二十一年死,时年七十一,凡在位十三年。遗令曰:“方今祸难尚殷,丧礼一从简易,朝终夕殡,事讫成服,三日之后,释服从政。强寇伺隙,秘勿发丧,至京然后举哀行服。”宝等遵行之。伪谥成武皇帝,庙号世祖,墓曰宣平陵。
载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