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曰:“向者胡雏,吾观其声视有奇志,恐将为天下之患。”驰遣收之,会勒已去。长而壮健有胆力,雄武好骑射。曷硃性凶粗,不为群胡所附,每使勒代己督摄,部胡爱信之。所居武乡北原山下草木皆有铁骑之象,家园中生人参,花叶甚茂,悉成人状。父老及相者皆曰:“此胡状貌奇异,志度非常,其终不可量也。”劝邑人厚遇之。时多嗤笑,唯邬人郭敬、阳曲宁驱以为信然,并加资赡。勒亦感其恩,为之力耕。每闻鞞铎之音,归以告其母,母曰:“作劳耳鸣,非不祥也。”
  太安中,并州饥乱,勒与诸小胡亡散,乃自雁门还依宁驱。北泽都尉刘监欲缚卖之,驱匿之,获免。勒于是潜诣纳降都尉李川,路逢郭敬,泣拜言饥寒。敬对之流涕,以带货鬻食之,并给以衣服。勒谓敬曰:“今者大饿,不可守穷。诸胡饥甚,宜诱将冀州就谷,因执卖之,可以两济。”敬深然之。会建威将军阎粹说并州刺史、东嬴公腾执诸胡于山东卖充军实,腾使将军郭阳、张隆虏群胡将诣冀州,两胡一枷。勒时年二十余,亦在其中,数为隆所驱辱。敬先以勒属郭阳及兄子时,阳,敬族兄也,是以阳、时每为解请,道路饥病,赖阳、时而济。既而卖与茌平人师欢为奴。有一老父谓勒曰:“君鱼龙发际上四道已成,当贵为人主。甲戌之岁,王彭祖可图。”勒曰:“若如公言,弗敢忘德。”忽然不见。每耕作于野,常闻鼓角之声。勒以告诸奴,诸奴亦闻之,因曰:“吾幼来在家恆闻如是。”诸奴归以告欢,欢亦奇其状貌而免之。
  欢家邻于马牧,与牧率魏郡汲桑往来,勒以能相马自托于桑。尝佣于武安临水,为游军所囚。会有群鹿旁过,军人竞逐之,勒乃获免。俄而又见一父老,谓勒曰:“向群鹿者我也,君应为中州主,故相救尔。”勒拜而受命。遂招集王阳、夔安、支雄、冀保、吴豫、刘膺、桃豹、逯明等八骑为群盗。后郭敖、刘征、刘宝、张曀仆、呼延莫、郭黑略、张越、孔豚、赵鹿、支屈六等又赴之,号为十八骑。复东如赤龙、骥诸苑中,乘苑马远掠缯宝,以赂汲桑。
  及成都王颖败乘舆于荡阴,逼帝如鄴宫,王浚以颖陵辱天子,使鲜卑击之,颖惧,挟惠帝南奔洛阳。帝复为张方所逼,迁于长安。关东所在兵起,皆以诛颖为名。河间王颙惧东师之盛,欲辑怀东复,乃奏议废颖。是岁,刘元海称汉王于黎亭,颖故将阳平人公师籓等自称将军,起兵赵魏,众至数万。勒与汲桑帅牧人乘苑马数百骑以赴之。桑始命勒以石为姓,勒为名焉。籓拜勒为前队督,从攻平昌公模于鄴。模使将军冯嵩逆战,败之。籓济自白马而南,濮阳太守苟晞讨籓斩之。勒与桑亡潜苑中,桑以勒为伏夜牙门,帅牧人劫掠郡县系囚,又招山泽亡命,多附勒,勒率以应之。桑乃自号大将军,称为成都王颖诛东海王越、东嬴公腾为名。桑以勒为前驱,屡有战功,署为扫虏将军、忠明亭侯。桑进军攻鄴,以勒为前锋都督,大败腾将冯嵩,因长驱入鄴,遂害腾,杀万余人,掠妇女珍宝而去。济自延津,南击兗州,越大惧,使苟晞、王赞等讨之。
  桑、勒攻幽州刺史石鲜于乐陵,鲜死之。乞活田禋帅众五万救鲜,勒逆战,败禋,与晞等相持于平原、阳平间数月,大小三十余战,互有胜负。越惧,次于官渡,为晞声援。桑、勒为晞所败,死者万余人,乃收余众,将奔刘元海。冀州刺史丁绍要之于赤桥,又大败之。桑奔马牧,勒奔乐平。王师斩桑于平原。
    时胡部大张[C111]督、冯莫突等拥众数千,壁于上党,勒往从之,深为所昵,因说[C111]督曰:“刘单于举兵诛晋,部大距而不从,岂能独立乎?”曰:“不能。”勒曰:“如其不能者,兵马当有所属。今部落皆已被单于赏募,往往聚议欲叛部大而归单于矣,宜早为之计。”[C111]督等素无智略,惧部众之贰己也,乃潜随勒单骑归元海。元海署[C111]督亲汉王,莫突为都督部大,以勒为辅汉将军、平晋王以统之。勒于是命[C111]督为兄,赐姓石氏,名之曰会,言其遇己也。
  乌丸张伏利度亦有众二千,壁于乐平,元海屡招而不能致。勒伪获罪于元海,因奔伏利度。伏利度大悦,结为兄弟,使勒率诸胡寇掠,所向无前,诸胡畏服。勒知众心之附己也,乃因会执伏利度,告诸胡曰:“今起大事,我与伏利度孰堪为主?”诸胡咸以推勒。勒于是释伏利度,率其部众归元海。元海加勒督山东征讨诸军事,以伏利度众配之。
  元海使刘聪攻壶关,命勒率所统七千为前锋都督。刘琨遣护军黄秀等救壶关,勒败秀于白田,秀死之,勒遂陷壶关。元海命勒与刘零、阎罴等七将率众三万寇魏郡、顿丘诸垒壁,多陷之,假垒主将军、都尉,简强壮五万为军士,老弱安堵如故,军无私掠,百姓怀之。
  及元海僭号,遣使授勒持节、平东大将军,校尉、都督、王如故。勒并军寇鄴,鄴溃,和郁奔于卫国。执魏郡太守王粹于三台。进攻赵郡,害冀州西部都尉冯冲。攻乞活赦亭、田禋于中丘,皆杀之。元海授勒安东大将军、开府,置左右长史、司马、从事中郎。进军攻钜鹿、常山,害二郡守将。陷冀州郡县堡壁百余,众至十余万,其衣冠人物集为君子营。乃引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