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昨夜天神呼我曰:‘明日若入,还勿过人。”我傥有所过,汝当止我。”澄常入,必过邃。邃知澄入,要侯甚苦。澄将上南台,僧慧引衣,澄曰:“事不得止。”坐未安便起,邃固留不住,所谋遂差。还寺,叹曰:“太子作乱,其形将成,欲言难言,欲忍难忍。”乃因事从容箴季龙,季龙终不能解。俄而事发,方悟澄言。
  后郭黑略将兵征长安北山羌,堕羌伏中。时澄在堂上坐,惨然改容曰:“郭公今有厄。”乃唱云:“众僧祝愿。”澄又自祝愿。须臾,更曰:若东南出者活,余向者则困。”复更祝愿。有顷,曰:“脱矣。”后月余,黑略还,自说坠羌围中,东南走,马乏,正遇帐下人,推马与之曰:“公乘此马,小人乘公马,济与不济,命也。”略得其马,故获免。推检时日,正是澄祝愿时也。
  时天旱,季龙遣其太子诣临漳西滏口祈雨,久而不降,乃令澄自行,即有白龙二头降于祠所,其日大雨方数千里。澄尝遣弟子向西域市香,既行,澄告余弟子曰:“掌中见买香弟子在某处被劫垂死。”因烧香祝愿,遥救护之。弟子后还,云某月某日某处为贼所劫,垂当见杀,忽闻香气,贼无故自惊曰:“救兵已至。”弃之而走。黄河中旧不生鼋,时有得者,以献季龙。澄见而之曰:“桓温入河,其不久乎!”温字元子,后果如其言也。季龙尝昼寝,梦见群羊负鱼从东北来,寤以访澄。澄曰:“不祥也,鲜卑其有中原乎!”后亦皆验。澄尝与季龙升中台,澄忽惊曰:“变,变,幽州当火灾。”乃取酒噀之,久而笑曰:“救已得矣。”季龙遣验幽州,云尔日火从四门起,西南有黑云来,骤雨灭之,雨亦颇有酒气。
  石宣将杀石韬,宣先到寺与澄同坐,浮屠一铃独鸣,澄谓曰:“解铃音乎?铃云胡子洛度。”宣变色曰:“是何言欤?”澄谬曰:“老胡为道,不能山居无言,重茵美服,岂非洛度乎!”石韬后至,澄孰视良久。韬惧而问澄,澄曰:“怪公血臭,故相视耳。”季龙梦龙飞西南,自天而落,旦而问澄,澄曰:“祸将作矣,宜父子慈和,深以慎之。”季龙引澄入东阁,与其后杜氏问讯之。澄曰:“胁下有贼,不出十日,自浮图以西,此殿以东,当有血流,慎勿东也。”杜后曰:“和尚耄邪!何处有贼?”澄即易语云:“六情所受,皆悉是贼。老自应耄,但使少者不昏即好耳。”遂便寓言,不复彰的。后二日,宣果遣人害韬于佛寺中,欲因季龙临丧杀之。季龙以澄先诫,故获免。及宣被收,澄谏季龙曰:“皆陛下之子也,何为重祸邪!陛下若含怒加慈者,尚有六十余岁。如必诛之,宣当为彗星下扫鄴宫。”季龙不从。后月余,有一妖马,髦尾皆有烧状,入中阳门,出显阳门,东首东宫,皆不得入,走向东北,俄尔不见。澄闻而叹曰:“灾其及矣!”季龙大享群臣于太武前殿,澄吟曰:“殿乎,殿乎!棘子成林,将坏人衣。”季龙令发殿石下视之,有棘生焉。冉闵小字棘奴。
  季龙造太武殿初成,图画自古贤圣、忠臣、孝子、烈士、贞女,皆变为胡状,旬余,头悉缩入肩中,惟冠{髟介}仿佛微出,季龙大恶之,秘而不言也。澄对之流涕,乃自启茔墓于鄴西紫陌,还寺,独语曰:“得三年乎?”自答:“不得。”又曰:“得二年、一年、百日、一月乎?”自答:“不得。”遂无复言。谓弟子法祚曰:“戊申岁祸乱渐萌,己酉石氏当灭。吾及其未乱,先从化矣。”卒于鄴宫寺。后有沙门从雍州来,称见澄西入关,季龙掘而视之,惟有一石无尸。季龙恶之曰:“石者,朕也,葬我而去,吾将死矣。”因而遇疾。明年,季龙死,遂大乱。
  麻襦者,不知何许人也,莫得其姓名。石季龙时,在魏县市中乞丐,恆着麻襦布裳,故时人谓之麻襦。言语卓越,状如狂者,乞得米谷不食,辄散置大路,云饴天马。赵兴太守籍状收送诣季龙。
  先是,佛图澄谓季龙曰:“国东二百里某月日当送一非常人,勿杀之也。”如期果至。季龙与共语,了无异言,惟道:“陛下当终一柱殿下。”季龙不解,送以诣澄。麻襦谓澄曰:“昔在光和中会,奄至今日。酉戎受玄命,绝历终有期。金离消于坏,边荒不能遵,驱除灵期迹,莫已已之懿。裔苗叶繁,其来方积。休期于何期,永以叹之。”澄曰:“天回运极,否将不支,九木水为难,无可以术宁。玄哲虽存世,莫能基必莫能基必颓。久游阎浮利,扰扰多此患。行登陵云宇,会于虚游间。”其所言人莫能晓。季龙遣驿马送还本县,既出城,请步,云:“我当有所过,君至合口桥见待。”使人如言而驰,至桥,麻襦已先至。
  后慕容俊投季龙尸于漳水,倚桥柱不流,时人以为“一柱殿下”即谓此也。及元帝嗣位江左,亦以为“天马”之应云。
  单道开,敦煌人也。常衣粗褐,或赠以缯服,皆不著,不畏寒暑,昼夜不卧。恆服细石子,一吞数枚,日一服,或多或少。好山居,而山树诸神见异形试之,初无惧色。石季龙时,从西平来,一日行七百里,其一沙弥年十四,行亦及之。至秦州,表送到鄴,季龙令佛图澄与语,不能屈也。初止鄴城西沙门法綝祠中,后徙临漳昭德寺。于房内造重阁,高八九尺,于上编管为禅室,常坐其中。季龙资给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