曜,则情劬而夕惕;肆目平隰,则寥廓而无睹;极听修原,则掩寂而无闻。吁其悲矣!心伤瘁矣!然后知步骤之士不足为贵也。
  顾景中原,愤中云踊,哀物悼世,激情风厉。龙啸大野,兽睇六合,猛志纷纭,雄心四据。思蹑云梯,横奋八极,披艰扫秽,荡海夷岳,蹴昆仑使西倒,蹋太山令东覆,平涤九区,恢维宇宙,斯吾之鄙愿也。时不我与,垂翼远逝,锋距靡加,六翮摧屈,自非知命,孰能不愤悒者哉!吾子殖根芳苑,濯秀清流,晞叶华崖,飞藻云肆,俯据潜龙之渚,仰廕游凤之林,荣曜眩其前,艳色饵其后,良畴交其左,声名驰其右,翱翔伦党之间,弄姿帷房之裹,从容顾眄,绰有余裕,俯仰吟啸,自以为得志矣,岂能与吾曹同大丈夫之忧乐哉!
  去矣嵇生,远离隔矣!茕茕飘寄,临沙漠矣!悠悠三千,路难涉矣!携手之期,邈无日矣!思心弥结,谁云释矣!无金玉尔音而有遐心。身虽胡越,意存断金。各敬尔仪,敦履璞沈,繁华流荡,君子弗钦。临纸意结,知复何云。
  至身长七尺四寸,论议精辩,有从横才气。辽西举郡计吏,到洛,与父相遇。时母已亡,父欲令其宦立,弗之告,仍戒以不归,至乃还辽西。幽州三辟部从事,断九狱,见称精审。太康中,以良吏赴洛,方知母亡。初,至自耻士伍,欲以宦学立名,期于荣养。既而其志不就,号愤恸哭,欧血而卒,时年三十七。
  邹湛,字润甫,南阳新野人也。父轨,魏左将军。湛少以才学知名,仕魏历通事郎、太学博士。泰始初,转尚书郎、廷尉平、征南从事中郎,深为羊祜所器重。入为太子中庶子。太康中,拜散骑常侍,出补渤海太守,转太傅杨骏长史,迁侍中。骏诛,以僚佐免官。寻起为散骑常侍、国子祭酒,转少府。元康末卒,所著诗及论事议二十五首,为时所重。
  初,湛尝梦见一人,自称甄舒仲,余无所言,如此非一。久之,乃悟曰:“吾宅西有积土败瓦,其中必有死人。甄舒仲者,予舍西土瓦中人也。”检之,果然,厚加敛葬。葬毕,遂梦此人来谢。
  子捷,字太应,亦有文才。永康中,为散骑侍郎。及赵王伦篡逆,捷与陆机等俱作禅文。伦诛,坐下廷尉,遇赦免。后为太傅参军。永嘉末,卒。
  枣据,字道彦,颍川长社人也。本姓棘,其先避仇改焉。父叔祎,魏钜鹿太守。据美容貌,善文辞。弱冠,辟大将军府,出为山阳令,有政绩。迁尚书郎,转右丞。贾充伐吴,请为从事中郎。军还,徙黄门侍郎、冀州刺史、太子中庶子。太康中卒,时年五十余。所著诗赋论四十五首,遇乱多亡失。
  子腆,字玄方,亦以文章显。永嘉中为襄城太守。弟嵩,字台产,才艺尤美,为太子中庶子、散骑常侍,为石勒所杀。
  褚陶,字季雅,吴郡钱塘人也。弱不好弄,少而聪慧,清淡闲默,以坟典自娱。年十三,作《鸥鸟》、《水硙》二赋,见者奇之。陶尝谓所亲曰:“圣贤备在黄卷中,舍此何求!”州郡辟,不就。吴平,召补尚书郎。张华见之,谓陆机曰:“君兄弟龙跃云津,顾彦先凤鸣朝阳,谓东南之宝已尽,不意复见褚生。”机曰:“公但未睹不鸣不跃者耳。”华曰:“故知延州之德不孤,川岳之宝不匮矣。”迁九真太守,转中尉。年五十五卒。
  王沉,字彦伯,高平人也。少有俊才,出于寒素,不能随俗沈浮,为时豪所抑。仕郡文学掾,郁郁不得志,乃作《释时论》,其辞曰:
  东野丈人观时以居,隐耕污腴之墟。有冰氏之子者,出自冱寒之谷,过而问涂。丈人曰:“子奚自?”曰:“自涸阴之乡。”“奚适?”曰:“欲适煌煌之堂。”丈人曰:“入煌煌之堂者,必有赫赫之光。今子困于寒而欲求诸热,无得热之方。”冰子瞿然曰:“胡为其然也?”丈人曰:“融融者皆趣热之士,其得炉冶之门者,惟挟炭之子。苟非斯人,不如其已。”冰子曰:“吾闻宗庙之器不要华林之木,四门之宾何必冠盖之族。前贤有解韦索而佩硃韨舍徒担而乘丹毂。由此言之,何恤而无禄!惟先生告我涂之速也。”
  丈人曰:“呜呼!子闻得之若是,不知时之在彼。吾将释子。夫道有安危,时有险易,才有所应,行有所适。英奇奋于从横之世,贤智显于霸王之初,当厄难则骋权谲以良图,值制作则展儒道以暢摅,是则衮龙出于缊褐,卿相起于匹夫,故有朝贱而夕贵,先卷而后舒。。当斯时也,岂计门资之高卑,论势位之轻重乎!今则不然。上圣下明,时隆道宁,群后逸豫,宴安守平。百辟君子,奕世相生,公门有公,卿门有卿。指秃腐骨,不简蚩儜。多士丰于贵族,爵命不出闺庭。四门穆穆,绮襦是盈,仍叔之子,皆为老成。贱有常辱,贵有常荣,肉食继踵于华屋,疏饭袭迹于耨耕。谈名位者以谄媚附势,举高誉者因资而随形。至乃空嚣者以泓噌为雅量,琐慧者以浅利为枪枪,脢胎者以无检为弘旷,偻垢者以守意为坚贞。嘲哮者以粗发为高亮,韫蠢者以色厚为笃诚,痷婪者以博纳为通济,眂々者以难入为凝清,拉答者有沈重之誉,嗛闪者得清剿之声,呛啍怯畏于谦让,阘茸勇敢于饕诤。斯皆寒素之死病,荣达之嘉名。凡兹流也,视其用心,察其所安,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