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归于乡里,终身不向朝廷而坐。
  恢弱冠知名,试守即丘长,转临沂令,为政和平。值天下大乱,避地江左,名亚王导、庾亮。导尝谓曰:“明府当为黑头公。”及导拜司空,恢在从,导指冠谓曰:“君当复著此。”导尝与恢戏争族姓,曰:“人言王葛,不言葛王也。”恢曰:“不言马驴,而言驴马,岂驴胜马邪!”其见亲狎如此。于时颍川荀闿字道明、陈留蔡谟字道明,与恢俱有名誉,号曰“中兴三明”,人为之语曰:“京都三明各有名,蔡氏儒雅荀葛清。”
  元帝为安东将军,以恢为主簿,再迁江宁令。讨周馥有功,封博陵亭侯,复为镇东参军。与卞壸并以时誉迁从事中郎,兼统记室。时四方多务,笺疏殷积,恢斟酌酬答,咸称折中。于时王氏为将军,而恢兄弟及颜含并居显要,刘超以忠谨掌书命,时人以帝善任一国之才。愍帝即位,征用四方贤隽,召恢为尚书郎,元帝以经纬须才,上疏留之,承制调为会稽太守。临行,帝为置酒,谓曰:“今之会稽,昔之关中,足食足兵,在于良守。以君有莅任之方,是以相屈。四方分崩,当匡振圮运。政之所先,君为言之。”恢陈谢,因对曰:“今天下丧乱,风俗陵迟,宜尊五美,屏四恶,进忠实,退浮华。”帝深纳焉。太兴初,以政绩第一,诏曰:“自顷多难,官长数易,益有诸弊,虽圣人犹久于其道,然后化成,况其余乎!汉宣帝称‘与我共安天下者,其惟良二千石’,斯言信矣。是以黄霸等或十年,或二十年而不徙,所以能济其中兴之勋也。赏罚黜陟,所以明政道也。会稽内史诸葛恢莅官三年,政清人和,为诸郡首,宜进其位班,以劝风教。今增恢秩中二千石。”
  顷之,以母忧去官。服阕,拜中书令。王敦上恢为丹阳尹,以久疾免。明帝征敦,以恢为侍中,加奉车都尉。讨王含有功,进封建安伯,以先爵赐次子为关内侯。又拜恢后将军、会稽内史。征为侍中,迁左民尚书、武陵王师、吏部尚书。累迁尚书右仆射,加散骑常侍、银青光禄大夫、领选本州大中正、尚书令,常侍、吏部如故。成帝践阼,加侍中、金紫光禄大夫。卒,年六十二。赠左光禄大夫、仪同三司。赗赠之礼,一依太尉兴平伯故事,谥曰敬。祠以太牢。子甝嗣,位至散骑常侍。
  恢兄颐,字道回,亦为元帝所器重,终于太常。
  殷浩,字深源,陈郡长平人也。父羡,字洪乔,为豫章太守,都下人士因其致书者百余函,行次石头,皆投之水中,曰:“沈者自沈,浮者自浮,殷洪乔不为致书邮。”其资性介立如此。终于光禄勋。
  浩识度清远,弱冠有美名,尤善玄言,与叔父融俱好《老》《易》。融与浩口谈则辞屈,著篇则融胜,浩由是为风流谈论者所宗。或问浩曰:“将莅官而梦棺,将得财而梦粪,何也?”浩曰:“官本臭腐,故将得官而梦尸,钱本粪土,故将得钱而梦秽。”时人以为名言。
  三府辟,皆不就。征西将军庾亮引为记室参军,累迁司徒左长史。安西庾翼复请为司马。除侍中、安西军司,并称疾不起。遂屏居墓所,几将十年,于时拟之管、葛。王蒙、谢尚犹伺其出处,以卜江左兴亡,因相与省之,知浩有确然之志。既反,相谓曰:“深源不起,当如苍生何!”庾翼贻浩书曰:“当今江东社稷安危,内委何、褚诸君,外托庾、桓数族,恐不得百年无忧,亦朝夕而弊。足下少标令名,十余年间,位经内外,而欲潜居利贞,斯理难全。且夫济一时之务,须一时之胜,何必德均古人,韵齐先达邪!王夷甫,先朝风流士也,然吾薄其立名非真,而始终莫取。若以道非虞夏,自当超然独往,而不能谋始,大合声誉,极致名位,正当抑扬名教,以静乱源。而乃高谈《庄》《老》,说空终日,虽云谈道,实长华竞。及其末年,人望犹存,思安惧乱,寄命推务。而甫自申述,徇小好名,既身囚胡虏,弃言非所。凡明德君子,遇会处际,宁可然乎?而世皆然之。益知名实之未定,弊风之未革也。”浩固辞不起。
  建元初,庾冰兄弟及何充等相继卒。简文帝时在籓,始综万几,卫将军褚裒荐浩,征为建武将军、扬州刺史。浩上疏陈让,并致笺于简文,具自申叙。简文答之曰:“属当厄运,危弊理尽。诚赖时有其才,不复远求版筑。足下沈识淹长,思综通练,起而明之,足以经济。若复深存挹退,苟遂本怀,吾恐天下之事于此去矣,今纮领不振,晋网不纲,愿蹈东海,复可得邪!由此言之,足下去就即是时之废兴,时之废兴则家国不异。足下弘思之,静算之,亦将有以深鉴可否。望必废本怀,率群情也。”浩频陈让,自三月至七月,乃受拜焉。
  时桓温既灭蜀,威势转振,朝廷惮之。简文以浩有盛名,朝野推伏,故引为心膂,以抗于温,于是与温颇相疑贰。会遭父忧,去职,时以蔡谟摄扬州,以俟浩,服阕,征为尚书仆射,不拜。复为建武将军、扬州刺史,遂参综朝权。颍川荀羡少有令闻,浩擢为义兴、吴郡,以为羽翼。王羲之密说浩、羡,令与桓温和同,不宜内构嫌隙,浩不从。
  及石季龙死,胡中大乱,朝过欲遂荡平关河,于是以浩为中军将军、假节、都督扬豫徐兗青五州军事。浩既受命,以中原为己任,上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