贼连为边军所破,奔迸四出。会中官谷大用、伏羌伯毛锐率师驻临清,贼遂谋以十二月朔伺帝省牲南郊,乘间犯驾,先一日趋霸州。鉴立奏闻,夜设备。厥明,帝召问鉴。鉴请早出安人心,遂成礼而还。贼知有备,西掠保定诸州县以去。河南巡抚邓璋请济师,鉴言:“山东贼不及万,官军奚啻十倍。缘势要私人营充头目,挠律攘功,失将士心。请尽遣若属还。都指挥以下失事,即军前行戮。益调边军助璋。”帝悉从之。寻以捷书屡闻,加鉴太子少保。
  明年正月,贼突霸州,京师戒严。鉴令边兵亟邀贼,贼遁去。贼渠杨虎、硃谅死,其党分扰山东、河南。鉴以山东贼刘宠、刘宸、齐彦名等,责边将许泰、郤永、刘晖、李鋐;以河南贼刘惠、赵鐩、刑老虎等,责边将冯祯、时源、神周、金辅。未几,毛锐败绩,与大用俱召还。鉴乃请用彭泽,与仇钺同办河南贼,而以山东贼专委陆完。五月,河南贼平。七月,山东余贼亦平。陈金、洪钟亦以次平江西、四川诸贼。帝喜,加鉴太子太保,廕子锦衣世百户。鉴乃上言:“群盗荡平,民罹兵久,乞量免田租,多方振赡。黜贪残长吏,停不急工役。还民故业,贷以牛种,复其家三年。有讦旧事及怙恶者,并置于理。”帝悉报可。
  先是,七月中,鉴以群盗未尽,请留边将刘晖戍山东,时源戍河南,郤永戍畿辅,李鋐戍淮、扬,各假总兵之职,俟事宁始罢。仇钺言,边军久劳,风土不习,人马俱病。今贼已渐平,请留三之一讨贼,余悉遣还。廷议,二人议俱是,请四将各千人镇压,他将许泰、神周、金辅、温恭辈俱统所部还边镇。帝许之,命延绥军径还,辽东、宣府,大同军过阙劳赐。
  帝时好弄兵。群小宠幸者言边军憨健过京军远甚,宜留之京营。帝以为然。至十一月,三镇军毕至,遂命留之,以京军往代。鉴力陈不可,廷臣集议,复极言其害,帝竟不从。自是,边军于大内团操,号为“外四家军”,而江彬进用矣。
  八年,宣府送迤北降人脱脱太等至京,命充御马监勇士。鉴等上言:“汉、魏徙氐、羌于关中,郭钦、江统皆劝晋武早绝乱阶。苻坚处鲜卑于汉南,蔡融亦虑其窥测虚实。今使降人出入禁中,假宠逾分,且生慢侮。万一北寇闻之,潜使黠贼伪降,以为间谍,宁不为将来患哉?”帝不听。
  宁王宸濠谋复护卫,鉴力遏之。都督白玉以失事罢,厚贿豹房诸幸臣求复,鉴执不从。诸幸臣嗾诇事者发鉴家僮取将校金钱,言官遂交章劾鉴,致仕去。阅九年卒,年八十。
  马中锡,字天禄,故城人。父伟,为唐府长史,以直谏忤王,械送京师,而尽缧其家人。中锡以幼免,乃奔诉巡按御史。御史言于王,释其家。复奉母走京师诉冤,父竟得白,终处州知府。
  中锡举成化十年乡试第一,明年成进士,授刑科给事中。万贵妃弟通骄横,再疏斥之,再被杖。公主侵畿内田,勘还之民。又尝劾汪直违恣罪。历陕西督学副使。
  弘治五年,召为大理右少卿。南京守备太监蒋琮与兵部郎中娄性、指挥石文通相讦,连数百人,遣官按,不服。中锡偕司礼太监赵忠等往,一讯得实。性除名,琮下狱抵罪。擢右副都御史,巡抚宣府。劾罢贪耄总兵官马仪,革镇守以下私役军士,使隶尺籍。寇尝犯边,督军败之。引疾归,中外交荐。
  武宗即位,起抚辽东。还屯田于军,而劾镇守太监硃秀置官店、擅马市诸罪。正德元年入历兵部左右侍郎。刘瑾初得志,其党硃瀛冒边功至数百人。尚书阎仲宇许之,中锡持不可。瑾大恚,中旨改南京工部。明年勒致仕。其冬,逮系诏狱,械送辽东,责偿所收腐粟。逾年事竣,斥为民。瑾诛,起抚大同。中锡居官廉,所至革弊任怨,以故有名。
  六年三月,贼刘六等起,吏部尚书杨一清建议遣大臣节制诸道兵。乃荐中锡为右都御史提督军务,与惠安伯张伟统禁兵南征。
  刘六名宠,其弟七名宸,文安人也,并骁悍善骑射。先是,有司患盗,召宠、宸及其党杨虎、齐彦名等协捕,频有功。会刘瑾家人梁洪征贿于宠等不得,诬为盗。遣宁杲、柳尚义绘形捕之,破其家。宠等乃投大盗张茂。茂家高楼重屋,复壁深窖,素招亡命为逋逃主。宦官张忠与邻,茂结为兄,夤缘马永成、谷大用、于经辈得出入豹房,侍帝蹴鞠,而乘间为盗如故。后数为河间参将袁彪所败。茂窘,求救于忠。忠置酒私第,招茂、彪东西坐。酒酣,举觞属彪字茂曰:“彦实吾弟也,自今毋相厄。”又举觞属茂曰:“袁公善尔,尔慎毋犯河间。”彪畏忠,唯唯而已。已,茂为宁杲所擒,宠等相率诣京谋自首。忠与永成为请于帝,且曰:“必献万金乃赦。”宠、宸不能办,逃去。既而瑾诛,有诏许自首。宠等乃出诣官。兵部奏赦之,令捕他盗自效。宠等惮要束,未几复叛。党日众,所至,陷城杀将吏。
  中锡等受命出师,败贼于彰德,既又败之河间,进左都御史。然贼方炽,诸将率畏懦,莫敢当其锋,或反与之结。参将桑玉尝遇贼文安村中。宠、宸窘蹙,跳民家楼上,欲自刭。而玉素受贼赂,故缓之。有顷,彦名持大刀至,杀伤数十人,大呼抵楼下。宠、宸知救至,出,射杀数人。玉大败。参将宋振御贼枣强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