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习矣。物产甚薄,华人商其地,所携仅磁器、锅釜之类,重者至布而止。后佛郎机据吕宋,多侵夺邻境,惟二国号令不能及。
  鸡笼山在彭湖屿东北,故名北港,又名东番,去泉州甚迩。地多深山大泽,聚落星散。无君长,有十五社,社多者千人,少或五六百人。无徭赋,以子女多者为雄,听其号令。虽居海中,酷畏海,不善操舟,老死不与领国往来。
  永乐时,郑和遍历东西洋,靡不献琛恐后,独东番远避不至。和恶之,家贻一铜铃,俾挂诸项,盖拟之狗国也。其后,人反宝之,富者至掇数枚,曰:“此祖宗所遗。”俗尚勇,暇即习走,日可数百里,不让奔马。足皮厚数分,履荆棘如平地。男女椎结,裸逐无所避。女或结草裙蔽体,遇长老则背身而立,俟过乃行。男子穿耳。女子年十五,断脣旁齿以为饰,手足皆刺文,众社毕贺,费不赀。贫者不任受贺,则不敢刺。四序,以草青为岁首。土宜五谷,而不善水田。谷种落地,则止杀,谓行好事,助天公,乞饭食。既收获,即标竹竿于道,谓之插青,此时逢外人便杀矣。村落相仇,刻期而后战,勇者数人前跳,被杀则立散。其胜者,众贺之,曰:“壮士能杀人也。”其负者,家众亦贺之,曰:“壮士不畏死也。次日,即和好如初。地多竹,大至数拱,长十丈,以竹构屋,覆之以茅,广且长,聚族而居。无历日、文字,有大事集众议之。善用镖枪,竹柄铁镞,銛甚,试鹿鹿毙,试虎虎亦毙。性既畏海,捕鱼则于溪涧。冬月聚众捕鹿,镖发辄中,积如丘山。独不食鸡雉,但取其毛以为饰。中多大溪,流入海,水澹,故其外名淡水洋。
  嘉靖末,倭寇扰闽,大将戚继光败之。倭遁居于此,其党林道乾从之。已,道乾惧为倭所并,又惧官军追击,扬帆直抵浡泥,攘其边地以居,号道乾港。而鸡笼遭倭焚掠,国遂残破。初悉居海滨,既遭倭难,稍稍避居山后。忽中国渔舟从魍港飘至,遂往来通贩,以为常。至万历末,红毛番泊舟于此,因事耕凿,设阛阓,称台湾焉。
  崇祯八年,给事中何楷陈靖海之策,言:“自袁进、李忠、杨禄、杨策、郑芝龙、李魁奇、钟斌、刘香相继为乱,海上岁无宁息。今欲靖寇氛,非墟其窟不可。其窟维何?台湾是也。台湾在彭湖岛外,距漳、泉止两日夜程,地广而腴。初,贫民时至其地,规鱼盐之利,后见兵威不及,往往聚而为盗。近则红毛筑城其中,与奸民互市,屹然一大部落。墟之之计,非可干戈从事,必严通海之禁,俾红毛无从谋利,奸民无从得食,出兵四犯,我师乘其虚而击之,可大得志。红毛舍此而去,然后海氛可靖也。”时不能用。
  其地,北自鸡笼,南至浪峤,可一千余里。东自多罗满,西至王城,可九百余里。水道,顺风,自鸡笼淡水至福州港口。五更可达。自台湾港至彭湖屿,四更可达。自彭湖至金门,七更可达。东北至日本,七十更可达。南至吕宋,六十更可达。盖海道不可以里计,舟人分一昼夜为十更,故以更计道里云。
  婆罗,又名文莱,东洋尽处,西洋所自起也。唐时有婆罗国,高宗时常入贡。永乐三年十月遣使者赍玺书、彩币抚谕其王。四年十二月,其国东、西二王并遣使奉表朝贡。明年又贡。
  其地负山面海,崇释教,恶杀喜施。禁食豕肉,犯者罪死。王薙发,裹金绣巾,佩双剑,出入徒步,从者二百余人。有礼拜寺,每祭用牺。厥贡玳瑁、玛瑙、砗磲、珠、白焦布、花焦布、降真香、黄蜡、黑小厮。
  万历时,为王者闽人也。或言郑和使婆罗,有闽人从之,因留居其地,其后人竟据其国而王之。邸旁有中国碑。王有金印一,篆文,上作兽形,言永乐朝所赐。民间嫁娶,必请此印印背上,以为荣。后佛郎机横,举兵来击。王率国人走入山谷中,放药水,流出,毒杀其人无算,王得返国。佛郎机遂犯吕宋。
  麻叶甕,在西南海中。永乐三年十月遣使赍玺书赐物,招谕其国,迄不朝贡。自占城灵山放舟,顺风十昼夜至交栏山,其西南即麻叶甕。山峻地平,田膏腴,收获倍他国。煮海为盐,酿蔗为酒。男女椎结,衣长衫,围之以布。俗尚节义,妇丧夫,剺面剃发,绝粒七日,与尸同寝,多死。七日不死,则亲戚劝以饮食,终身不再嫁。或于焚尸日,亦赴火自焚。产玳瑁、木棉、黄蜡、槟榔、花布之属。
  交栏山甚高广,饶竹木。元史弼、高兴伐爪哇,遭风至此山下,舟多坏,乃登山伐木重造,遂破爪哇。其病卒百余,留养不归,后益蕃衍,故其地多华人。
  又有葛卜及速儿米囊二国,亦永乐三年遣使持玺书赐物招谕,竟不至。
  古麻剌朗,东南海中小国也。永乐十五年九月遣中官张谦赍敕抚谕其王干剌义亦奔敦,赐之绒锦、纟宁丝、纱罗。十八年八月,王率妻子、陪臣随谦来朝,贡方物,礼之如苏禄国王。王言:“臣愚无知,虽为国人所推,然未受朝命,幸赐封诰,仍其国号。”从之,乃赐以印诰、冠带、仪仗、鞍马及文绮、金织袭衣,妃以下并有赐。明年正月辞还,复赐金银钱、文绮、纱罗、彩帛、金织袭衣、麒麟衣,妃以下赐有差。王还至福建,遘疾卒。遣礼部主事杨善谕祭,谥曰康靖,有司治坟,葬以王礼。命其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