眉,当思出险。吉翔不悦,即令国玺献出险策。国玺忿然曰:“时事至此,犹抑言官使不言耶!”
  时缅甸弟弑兄自立,欲尽杀文武诸臣,遣人来言曰:“蛮俗贵诅盟,请与天朝诸公饮咒水。”吉翔、国泰邀诸臣尽往。至则以兵围之,令诸臣以次出外,出辄杀之,凡杀四十二人。国玺及在、天波、吉翔、国泰、华亭侯王维恭、绥宁伯蒲缨、都督马雄飞、吏部侍郎邓士廉等皆预焉。惟都督同知邓凯以伤足不行,获免。时顺冶十八年七月也。自是由榔左右无人。至十二月,缅人遂送之出境,事具国史。
  初,由榔之走缅甸也,昆明诸生薛大观叹息曰:“不能背城战,君臣同死社稷,顾欲走蛮邦以苟活,不重可羞耶!”顾子之翰曰:“吾不惜七尺躯,为天下明大义,汝其勉之!”之翰曰:“大人死忠,儿当死孝。”大观曰:“汝有母在。”时其母适在旁,顾之翰妻曰:“彼父子能死忠孝,吾两人独不能死节义耶?”其侍女方抱幼子,问曰:“主人皆死,何以处我?”大观曰:“尔能死,甚善。”于是五人偕赴城北黑龙潭死。次日,诸尸相牵浮水上,幼子在侍女怀中,两手坚抱如故。大观次女已适人,避兵山中,相去数十里,亦同日赴火死。
  有那嵩者,沅江土官也。世为知府。嵩嗣职,循法无过。王走缅甸,过沅江,嵩与子焘迎谒,供奉甚谨,设宴皆金银器。宴毕,悉以献,曰:“此行上供者少,聊以佐缺乏耳。”后李定国号召诸土司兵,嵩即起兵应之。已而城破,登楼自焚,阖家皆死,其士民亦多巷战死。
  赞曰:明自神宗而后,浸微浸灭,不可复振。揆厥所由,国是纷呶,朝端水火,宁坐视社稷之沦胥,而不能破除门户之角立。故至桂林播越,旦夕不支,而吴、楚之树党相倾,犹仍南都翻案之故态也。颠覆之端,有自来矣,于当时任事诸臣何责哉。

列传第一百六十八何腾蛟(章旷 傅作霖) 瞿式耜(汪皞等)
  何腾蛟,字云从,贵州黎平卫人。天启元年举于乡。崇祯中授南阳知县。地四达,贼出没其间,数被挫去。已,从巡抚陈必谦破贼安皋山,斩首四百余级,又讨平土寇,益知名。迁兵部主事,进员外郎,出为怀来兵备佥事,调口北道。才谞精敏,所在见称。遭母忧,巡抚刘永祚荐其贤,乞夺情任事。腾蛟不可,固辞归。服除,起淮徐兵备佥事。讨平土寇,部内宴然。
  十六年冬,拜右佥都御史,代王聚奎巡抚湖广。时湖北地尽失,止存武昌,屯左良玉大军,军横甚。腾蛟与良玉交欢,得相安。明年春,遣将惠登相、毛宪文复德安、随州。
  五月,福王立。诏至,良玉驻汉阳,其部下有异议,不欲开读。腾蛟曰:“社稷安危,系此一举。倘不奉诏,吾以死殉之。”抵良玉所,而良玉已听正纪卢鼎言,开读如礼。正纪者,良玉所置官名也。八月,福王命加腾蛟兵部右侍郎,兼抚湖南,代李乾德。寻以故官总督湖广、四川、云南、贵州、广西军务,召总督杨鹗还。明年三月,南京有北来太子事,中外以为真,朝臣皆曰伪。腾蛟力言不可杀,与当国者大忤。
  无何,良玉举兵反,邀腾蛟偕行,不可,则尽杀城中人以劫之。士民争匿其署中,腾蛟坐大门纵之入。良玉破垣举火,避难者悉焚死。腾蛟急解印付家人,令速走,将自刭,为良玉部将拥去。良玉欲与同舟,不从,乃置之别舟,以副将四人守之。舟次汉阳门,乘间跌入江水。四人惧诛,亦赴水。腾蛟漂十余里,渔舟救之起,则汉前将军关壮缪侯庙前也。家人怀印者亦至,相视大惊。觅渔舟,忽不见。远近谓腾蛟忠诚得神佑,益归心焉。
  腾蛟乃从宁州转浏阳,抵长沙。集诸属吏堵胤锡、傅上瑞、严起恒、章旷、周大启、吴晋锡等,痛哭盟誓。分士马舟舰糗粮,各任其一。令胤锡摄湖北巡抚,上瑞摄湖南巡抚,旷为总督监军,大启提督学政。起恒故衡永道,即督二郡军食,晋锡以长沙推官摄郴桂道事。即遣旷调副将黄朝宣、张先璧、刘承胤兵。朝宣自燕子窝,先璧自溆浦,承胤自武冈,先后至,兵势稍振。而是时良玉已死。
  顺治二年五月,大兵下南都。唐王聿键自立于福州。王居南阳时,素知腾蛟贤,委任益至。李自成毙于九宫山,其将刘体仁、郝摇旗等以众无主,议归腾蛟。率四五万人骤入湘阴,距长沙百余里。城中人不知其求归也,惧甚。朝宣即引兵还燕子窝。上瑞请腾蛟出避,腾蛟曰:“死于左,死于贼,一也,何避焉。”长沙知府周二南请往侦之,以千人护行。贼谓其迎敌也,射杀之,从行者尽死。城中益惧,士女悉窜。腾蛟与旷谋,遣部将万人鹏等二人往抚。贼见止二骑,迎入演武场,饮之酒。二人不交一言,与痛饮。饮毕,贼问来意,答言督师以湘阴褊小,不足容大军,请即移长沙。因致腾蛟手书召之曰:“公等归朝,誓永保富贵。”摇旗等大喜,与大鹏至长沙。腾蛟开诚抚慰,宴饮尽欢,犒从官牛酒。命先璧以卒三万驰射,旌旗蔽天。摇旗等大悦,招其党袁宗第、蔺养成、王进才、牛有勇皆来归,骤增兵十余万,声威大震。
  未几,自成将李锦、高必正拥众数十万逼常德。腾蛟令胤锡抚降之,置之荆州。锦,自成从子,后赐名赤心。必正则自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