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四人不告而首其名,士淳知之,惧且怒,与章等大诟。而帝知维嘉有私,诏许与考。又以为首者必良士也,擢士淳编修,章等皆御史。章上疏请罢内操,宽江南逋赋。
  明年出按甘肃,持风纪,饬边防。西部寇庄浪,巡抚急征兵。章曰:“贫寇索食耳。”策马入其帐,众罗拜乞降,乃稍给之食。两河旱,章檄城隍神:“御史受钱或戕害人,神殛御史,毋虐民。神血食兹土,不能请上帝苏一方,当奏天子易尔位。”檄焚,雨大注。边卒贷武弁金,偿以贼首,武弁以冒功,坐是数召边衅。章著令,非大举毋得以零级冒功。劾罢巡抚刘镐贪惰。又所部十道监司,劾罢其四。母忧归。服阕,还朝,巡视京营,按籍额军十一万有奇。喜曰:“兵至十万,犹可为也。”及阅视,半死者,余冒伍,惫甚,矢折刀缺,闻砲声掩耳,马未驰辄堕。而司农缺饷,半岁不发。章屡疏请帑,不报。
  逾月,贼陷真定,京师大震。襄城伯李国祯发营卒五万营城外,章与给事中光时亨守阜成门。城内外堞凡十五万四千有奇,三堞一卒。三月初登陴,阅十日始一还邸,栉沐易新衣冠。家人大骇,章不应。贼傅城下,章手发二砲,贼少却。顷之,各门砲声绝。时亨摄章走,章厉声曰:“事至此,犹惜死耶!”时亨曰:“死此与士卒何别?入朝访上所在,不获则死,死未晚也。”章从之,与时亨并马行。俄贼突至,呼下马。时亨仓皇下马跪,章持鞭不顾,叱曰:“吾视军御史也,谁敢犯!”贼刺章股,堕。章骂曰:“逆贼!勤王兵且至。我死,尔灭不旋踵矣。”贼怒,攒槊刺杀章而去。抵暮,家人觅尸,犹一手据地坐,张口怒目,勃勃如叱贼状。妻姜在籍,闻之,一恸而绝。赠大理寺卿,谥忠烈。本朝赐谥节愍。次子之栻仕闽为职方主事,亦死难。
  陈良谟,字士亮,鄞人。崇祯四年进士,授大理推官。初名天工。庄烈帝虔事上帝,诏群臣名“天”者悉改之,乃改良谟。在职六年,两注上考。行取陛见,擢御史。
  十二年,出按四川。期满当代,再留任。时流寇大入蜀,诏良谟专护蜀王,巡抚邵捷春专办贼。良谟饬守具,坚壁清野。贼犯成都,遣将据要害为掎角。一再战,贼溃奔。帝闻贼扰蜀,下诏责良谟,已闻其善守御,乃优旨赐银币。及还朝,贼势益迫,所规画率不行,而京师陷矣。
  良谟尝梦拜文文山于堂下,文山揖之上:“公与予先后一揆,何下拜为?”觉而异之。及是城陷,良谟方移疾卧邸中,一恸几绝,自是水浆不入口。或劝良谟无死,不答。谓邑子李天葆曰:“吾为国死,义不顾家。惟是母老,先君莫葬,继嗣未定,须一言耳。”因赋诗付天葆。未几,闻帝崩煤山,大恸曰:“主上不冕服,臣子敢具冠带乎!吾巾亵,安所得明巾。”天葆以巾进。良谟著巾,蓝便服,起入户。妾时氏随之,遂与妾俱自缢死。时氏,京师人,年十八。良谟逾五十无子,以礼纳之,侍良谟百三日耳。良谟既卒,其族人以其兄之子久枢为之后。未几,久枢亦卒,良谟竟无后。赠太仆卿,谥恭愍。本朝赐谥恭洁。
  陈纯德,字静生,零陵人。为诸生,以学行称。尝夜泊洞庭,为盗窘,跃出堕水,再跃入洲渚。比晓,坐芦苇中,去泊舟数十丈。
  崇祯十三年成进士,年已六十矣。庄烈帝召诸进士,咨以时事。纯德奏称旨,立擢御史,巡按山西。七月,部内严霜,民冻馁。纯德上疏请恤,因陈抽练之弊,言:“兵抽则人失故居,无父母妻子之依,田园丘垅之恋,思归则逃,逢敌则溃。抽余者即以饷薄而安于无用,抽去者又以远调而不乐为用。伍虚而饷仍在,不归主帅,则归偏裨,乐其逃而利其饷,凡藉以营求迁秩,皆是物也。精神不以束伍,而以侵饷;厚饷不以养士,而以求官。伍虚则无人,安望其练;饷糜则愈缺,安望其充。此今日行间大弊也。”帝不能用。
  还朝,督畿辅学政。将出按部,都城陷。贼下令百官以某日入见,众摄纯德入,还邸恸哭,遂自经。京山人秦嘉系买地葬之永定门外,立石表墓焉。赠太仆卿,谥恭节。
  申佳允,字孔嘉。永年人。崇祯四年进士。授仪封知县。县故多盗,佳允严保甲法,盗无所容。霪雨河决,舣舟怒涛中,塞其口。捕大猾置之法。以才调杞县。八年,贼扫地王率万人来攻,城土垣多圮。佳允募死士击走贼,因甓其城。唐王聿键勤王,将抵开封。诸大吏惴恐,集议曰:“留之,不听。行,守土者且得罪。”佳允曰:“惟周王可留之。”众称善,用其计。
  治行卓异,擢吏部文选主事,上备边五策。进考功员外郎,佐京察。大学士薛国观倾少詹事文安之。安之,佳允座主也,事连佳允,左迁南京国子博士。
  久之,迁大理评事,进太仆丞,阅马近畿。闻李自成破居庸,叹曰:“京师不守矣!君父有难,焉逃死?”驰入都,遍谒大臣为画战守策,皆不省。贻子涵光书曰:“行己曰义,顺数曰命;义不可背也,命不可违也。天下事莫不坏于贪生而畏死。死于疾,死于利,死于刑戮,于房帏,于斗战,均死也,死数者不死君父,盖亦不善用死矣。今日之事,君父之事,死义也,犹命也,我则行之。”京师陷,冠带辞母,策马至王恭厂,从者请易服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