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期误军。兵部尚书杨嗣昌以应桂曾劾其父鹤也,奏逮之。应桂乃陈抚剿始末,白己无罪,而诋文灿,言:
  正月初,议抚刘国能,其党李万庆等诸大贼尽走泌阳、枣阳。时文灿、良玉并在德安。臣以为兵势方盛,宜乘此追剿,而文灿调良玉诸军尽赴信阳剿马进忠。臣谓进忠小寇,胜之不武,文灿不听。自此机一失,贼走西,而文灿东,致张献忠攻陷谷城以要抚,李万庆五部收余烬,势复振。而豫、楚之患,遂自文灿之愎谏贻之矣。迨贼西溃之后,遮饰上闻,妄报斩级。其自恃所长惟火砲火攻,经过州县用夫至八百,死亡载道,未见其一试也。
  且文灿办贼之策曰“先抚后剿”。乃茶山不效,麻城又不效,第见招抚之旗络绎于道。一遣使招贺一龙,而使者被杀;一遣使招李万庆,而馈盐椒运鱼肉与通市,贼反因之焚掠,未见一贼归顺也。天下有如是抚法乎!其一切军需,悉取于所历之有司,名曰“借办”,致城市空虚,孑遗尽绝。三月至麻城,民不堪淫掠,欲焚其署,始踉跄而走。麻城,文灿婿家也,戚里如是,余可知矣。三月在蕲水,其兵杀乡民报捷,民家环哭,竟不敢治一兵。蕲水,文灿家园也,乡里如是,余可知矣。是以捷报日张,寇势愈炽。十三家之贼蹂躏南阳、汝宁,如履无人之境。文灿驻宛、汝已久,调度不闻,天下有如是剿法乎!献忠在谷城招纳亡命,买马置器,人人知其叵测。文灿顾欲借之为前茅,遣官调之,非惟不应,复留解饷之官,求总兵湖广。今已造浮桥跨汉水矣。文灿前既夸张而叙功,后复掩匿而不报,可不谓之欺君乎!以总理之大柄畀之颠蹶之耄夫,臣不知其可也。
  帝不纳。逮至,下狱。
  初,应桂贻书文灿,言献忠必反,可先未发图之。其书为献忠逻者所得,献忠腾牒郧阳巡抚戴东旻,言“抚军欲杀我”,东旻闻之文灿,文灿再纠应桂。应桂再疏辨,帝亦不纳。应桂竟遣戍。无何,献忠果反,廷臣交章荐应桂。
  十六年,起应桂兵部右侍郎。十月,潼关陷,帝召问大臣。陈演言:“贼入关中,必恋子女玉帛,犹虎入陷阱。”应桂叱之曰:“壮士健马咸出关西。贼得之,必长驱横行,大臣安得面谩!”演股栗失色。十一月,督师孙传庭战殁,命应桂兼右佥都御史往代之。应桂以无兵无饷,入见帝而泣。帝但遣京军千人护行,给御用银万两、银花四百、银牌二百、蟒币二百、杂币倍之,为军前赏功之用而已。应桂既受命,日夜悲疑,将至山西,则伪官充斥,逡巡不得前。帝责以逗遛,夺职,命新擢陕西巡抚李化熙代之,化熙亦不能进也。未几,京师陷。应桂家居不出。久之,死于难。
  高斗枢,字象先,鄞人。崇祯元年进士。授刑部主事。坐议巡抚耿如杞狱,与同列四人下诏狱。寻复官,进员外郎。
  五年,迁荆州知府。久之,擢长沙兵备副使。楚郡之在湖北者,尽罹贼祸,势且及湖南,临、蓝、湖、湘间土寇蜂起。长沙止老弱卫卒五百,又遣二百戍攸县,城库雉堞尽圮。斗枢至,建飞楼四十,大修守具。临、蓝贼艘二百余,由衡、湘抵城下,相拒十余日乃却去,转攻袁州。遣都司陈上才蹑其后,贼亦解去。寻击杀乱贼刘高峰等,抚定余众。诏录其功。巡抚陈睿谟大征临、蓝寇,斗枢当南面,大小十余战,贼尽平。诏赉银币。
  十四年六月进按察使,移守郧阳。郧被寇且十载,属邑有六,居民不四千,数百里荆榛。抚治王永祚以襄阳急,移师镇之。斗枢至甫六日,张献忠自陕引而东。斗枢与知府徐启元遣游击王光恩及弟光兴分扼之,战频捷,贼不敢犯。光恩者,均州降渠小秦王也。初与张献忠、罗汝才辈为贼,献忠、汝才降而复叛,均州五营惧见讨自疑。又以献忠强,虑为所并,光恩敛众据要害以拒献忠。居久之,乃有稍稍飏去者,光恩亦去,已而复降。光恩善用其下,下亦乐为之用。斗枢察其诚,招入郡守。当是时,斗枢、启元善谋,光恩善战,郧城危而复全。
  十五年冬,李自成陷襄阳、均州,攻郧阳四日而去。明年春,复来攻,十余日不克,乃退屯杨溪。五月,斗枢召游击刘调元入城,旬日间杀贼三千余。自成将来攻,卒不克而去。乃令光恩复均州,调元下光化,躬率将士复谷城。将袭襄阳,闻孙传庭败,旋师,均州复为贼有。
  十七年正月,自成遣将路应标等以三万人攻郧。斗枢遣人入均州,烧其蓄积,贼乏食而退。当是时,湖南、北十四郡皆陷,独郧在。自十五年冬抚治王永祚被逮,连命李乾德、郭景昌代之,路绝不能至,中朝谓郧已陷,不复设抚治。十六年夏,斗枢上请兵疏,始知郧存,众议即任斗枢。而陈演与之有隙,乃擢启元右佥都御史任之,加斗枢太仆少卿,路阻亦不能达。是年二月,朝议设汉中巡抚,兼督川北军务,擢斗枢右副都御史以往,朝命亦不达。至三月始闻太仆之命,即以军事付启元。七月而北都变闻,并闻汉中之命,地已失,不可往。
  福王立,移斗枢巡抚湖广,代何腾蛟。复以道路不通,改用王骥,斗枢皆不闻也。国变后数年卒。启元、光恩亦皆以功名终。
  张任学,安岳人,天启五年进士。授太原知县,以才调榆次。
  崇祯四年,举治行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