浚为腹心;遇贤则坠之渊,摈钱象坤、刘宗周于草莽。倾陷正士,加之极刑,曰‘上意不测也’;攘窃明旨,播诸朝右,曰‘吾意固然也’。皇上因旱求言,则恐其扬己过,故削言官以立威;皇上慎密兵机,则欲其箝人口,故挫直臣以怵众。往时纠其罪恶者尽遭斥逐,而亲知乡曲遍列要津。大臣之道固如是乎?”忤旨切责。
  屡迁工科左给事中,陈当务十二事:一纳谏,二恤民,三择相,四勿以内批用辅臣,五勿使中官司弹劾,六勿令法外加滥刑,七止缇骑,八停内操,九抑武臣骄玩,十广起废,十一敕有司修城积粟,十二讲圣谕六条。出封益籓,事竣还里。
  九年,即家进刑科都给事中。还朝愆期,为给事中陈启新所劾,贬秩调外。未行,疏论温体仁六大罪。略言:
  陛下当边警时,特简体仁入阁。体仁乃不以道事君,而务刑名。窥陛下意在振作,彼则借以快恩仇;窥陛下治尚精明,彼则托以张威福。此谓得罪于天子。凤阳、昌平钟灵之地,体仁曾无未雨绸缪,两地失守,陵寝震惊。此谓得罪于祖宗。燮理职在三公,体仁为相,日月交蚀,星辰失行,风霾迭见,四方告灾,岁比不登,地震河决,城陷井枯,曾莫之惩,则日寻恩怨,图报睚眦。此谓得罪于天地。强敌内逼,大盗四起,高丽旦暮且陷。体仁冒赏冒廕,中外解体因之。此谓得罪于封疆。体仁子见屏于复社诸生,募人纠弹,株连不已。且七年又议裁减茂才,国家三百年取士之经,一旦坏于体仁之手。此谓得罪于圣贤。同生天地,谁无本心,体仁自有肺肠,偏欲残害忠良。只今文武臣僚,几数百人,骈首囹圄,天良尽丧。此谓得罪于心性。
  夫人主之辨奸在明,而人主之去奸在断。伏愿陛下大施明断,速去体仁。毋以天变为不足畏,毋以人言为不足恤,毋以群小之逢迎为必可任,毋以一己之清明为必可恃。大赦天下,除苛政,庶倒悬可解,太平可致。
  帝怒,除名,下吏按治。逾月,体仁亦罢。
  中官杜勋雅重朝佑,令其上疏请罪,而己从中主之,可复故官,朝佑不应。十一年冬,国事益棘,获罪者益众,狱几满。朝佑乃从狱中上书,请宽恤,语过激。会有边警,未报也。明年春,责以颠倒贤奸,恣意讪侮,廷杖六十,创重而卒。
  当时台省竞言事,言不中多获谴。章正宸、庄鰲献、李汝璨之徒好直谏,朝佑尝疏称之。
  鰲献,字任公,晋江人。崇祯六年,由庶吉士改兵科给事中,上《太平十二策》,极论东厂之害。忤旨,贬浙江布政司照磨。
  汝璨,字用章,南昌人。崇祯时为刑科给事中。十年闰月因旱求言,陈回天四要,论财用政事之弊。又言:“八、九年来,干和召灾,始于端揆,积于四海。水旱盗贼,频见叠出,势将未已,何怪其然。”帝怒,削籍归。国变,衰绖北面哀号,作《祈死文》祈死,竟死。
  汝璨、朝佑既死,福王时,复官。鰲献事福王,复官,久之卒。
  姜埰,字如农,莱阳人。崇祯四年进士。授密云知县,调仪真,迁礼部主事。十五年,擢礼科给事中。
  山阳武举陈启新者,崇祯九年诣阙上书,言:“天下三大病。士子作文,高谈孝悌仁义,及服官,恣行奸慝。此科目之病也。国初典史授都御史,贡士授布政,秀才授尚书,嘉靖时犹三途并用,今惟一途。举贡不得至显官,一举进士,横行放诞。此资格之病也。旧制,给事、御史,教官得为之,其后途稍隘,而举人、推官、知县犹与其列,今惟以进士选。彼受任时,先以给事、御史自待,监司、郡守承奉不暇,剥下虐民,恣其所为。此行取考选之病也。请停科目以绌虚文,举孝廉以崇实行,罢行取考选以除积横之习,蠲灾伤田赋以苏民困,专拜大将以节制有司便宜行事。”捧疏跪正阳门三日,中官取以进。帝大喜,立擢吏科给事中,历兵科左给事中。刘宗周、詹尔选等先后论之。歙人杨光先讦其出身贱役,及徇私纳贿状。帝悉不究。然启新在事所条奏,率无关大计。御史王聚奎劾其溺职,帝怒,谪聚奎。以佥都御史李先春议聚奎罚轻,并夺其职。久之,御史伦之楷劾其请托受赇,还乡骄横,始诏行勘。未上而启新遭母忧,埰因劾其不忠不孝,大奸大诈。遂削启新籍,下抚按追赃拟罪。启新竟逃去,不知所之。国变后,为僧以卒。
  时帝以寇氛未息,民罹锋镝,建斋南城。埰上疏谏,不报。已,陈荡寇二策,曰明农业,收勇敢。帝善其言。
  初,温体仁及薛国观排异己及建言者。周延儒再相,尽反所为,广引清流,言路亦蜂起论事。忌者乃造二十四气之说,以指朝士二十四人,直达御前。帝适下诏戒谕百官,责言路尤至。埰疑帝已入其说,乃上言:“陛下视言官重,故责之严。如圣谕云‘代人规卸,为人出缺’者,臣敢谓无其事。然陛下何所见而云?倘如二十四气蜚语,此必大奸巨憝,恐言者不利己,而思以中之,激至尊之怒,箝言官之口,人皆喑默,谁与陛下言天下事者?”先是,给事中方士亮论密云巡抚王继谟不胜任,保定参政钱天锡因夤缘给事中杨枝起、廖国遴,以属延儒,及廷推,遂得俞旨。适帝有“为人出缺”谕,盖举廷臣积习告戒之,非为天锡发也。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