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年,温以太子少保同中书门下三品,遥领扬州大都督。温既见天下事在手,欲自殖以牢其权,引用友党不相一,公卿虽畏伏,然温无能,不如诸武凶而炽也。
  湑初兼脩文馆大学士,时荧惑久留羽林,后恶之,方湑从至温泉,后毒杀之以塞变,厚赠司徒、并州大都督。湑兄弟颇以文词进,帝方盛选文章侍从,与赋诗相娱乐,湑虽为学士,常在北军,无所造作。
  有富商抵罪,万年令李令质按之。濯驰救,令质不从,毁于帝。帝召令质至,左右为恐,令质从容曰:“濯于贼非亲,但以货为请,濯虽势重,不如守陛下法,死无恨。”帝释不责。
  帝崩,后专政,畏有变,敕温尽总内外兵,守省中;又以从子播、捷从弟璿、高嵩分领左右羽林军。温与宗楚客、武延秀等说后托图谶,韦氏当受命,谋杀少帝,内惮相王、太平公主属尊,欲先除之,然后发其谋。而玄宗兵夜起,将军葛福顺攻玄武门,入羽林,斩播、璿、高、嵩,枭首以徇,军中相率而应,无敢后。后死,迟旦斩温,分捕诸韦子弟,无少长皆斩。
  周仁轨者,京兆万年人,后母族也。方为并州长史,残酷嗜杀戮。异日,见堂下有断臂,恶之,送于野,数昔往视,故在。是月,韦后败,使者诛仁轨,刑人举刀,仁轨承以臂,墯地乃悟。
  睿宗夷玄贞、洵坟墓,民盗取宝玉略尽。天宝九载,复诏发掘,长安尉薛荣先往视,冢铭载葬日月,与发冢日月正同,而陵与尉名合云。
  王仁皎,字鸣鹤,玄宗废后父也。景龙中,以将帅举,授甘泉府果毅,迁左卫中郎将。帝即位,以后故,擢将作大匠,进累开府仪同三司,封祁国公,食户三百。仁皎避职不事,委远名誉,厚奉养,积媵妾赀货而已。卒年六十九,赠太尉、益州大都督,谥昭宣。官为治葬。柩行,帝御望春亭过丧。诏张说文其碑,帝为题石。
  子守一,与后孪生,帝微时与雅旧,后诏尚清阳公主。从讨太平主有功,由尚乘奉御迁殿中少监、晋国公,累进太子少保,袭父爵,被遇良渥。后废,贬柳州别驾,至蓝田,赐死。守一沓墨无顾藉,财蓄巨万,皆籍入于官。
  杨国忠,太真妃之从祖兄,张易之之出也。嗜饮博,数丐贷于人,无行检,不为姻族齿。年三十从蜀军,以屯优当迁,节度使张宥恶其人,笞屈之,然卒以优为新都尉。罢去,益困,蜀大豪鲜于仲通颇资给之。从父玄琰死蜀州,国忠护视其家,因与妹通,所谓虢国夫人者。裒其赀,至成都摴蒲,一日费辄尽,乃亡去。久之,调扶风尉,不得志。复入蜀,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与宰相李林甫不平,闻杨氏新有宠,思有以结纳之为奥助,使仲通之长安,仲通辞,以国忠见,干貌颀峻,口辩给,兼琼喜,表为推官,使部春贡长安。将行,告曰:“郫有一日粮,君至,可取之也。”国忠至,乃得蜀货百万,即大喜。至京师,见群女弟,致赠遗。于时虢国新寡,国忠多分赂,宣淫不止。诸杨日为兼琼誉,而言国忠善摴蒲,玄宗引见,擢金吾兵曹参军、闲厩判官。兼琼入为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,用其力也。国忠稍入供奉,常后出,专主薄簿,计算钩画,分铢不误,帝悦曰:“度支郎才也。”累迁监察御史。
  李林甫兴韦坚等狱,欲危太子,狱事畏却,以国忠怙宠,搏鸷可用,倚之使按劾。国忠乃惨文峭诋,逮系连年,诬蔑被诛者百馀族,度可以危太子者,先林甫意陷之,皆中所欲。林甫方深阻固位,阴为指向,故国忠乘以为奸,肆意无所惮。虢国居中用事,帝所好恶,国忠必探知其微,帝以为能,擢兼度支员外郎。迁不淹年,领十五馀使,林甫始恶之。
  天宝七载,擢给事中、兼御史中丞,专判度支。会三妹封国夫人,兄铦擢鸿胪卿,与国忠皆列棨戟,而第舍华僭,弥跨都邑。时海内丰炽,州县粟帛举巨万,国忠因言:古者二十七年耕,馀九年食,今天置太平,请在所出滞积,变轻赍,内富京师。又悉天下义仓及丁租、地课易布帛,以充天子禁藏。明年,帝诏百官观库物,积如丘山,赐群臣各有差,锡国忠紫衣、金鱼,知太府卿事。
  初,杨慎矜引王鉷为御史中丞,已而有隙。鉷挟国忠共劾慎矜,抵不道,诛。由是权倾中外。吉温为国忠谋夺林甫政,国忠即诬奏京兆尹萧炅、御史中丞宋浑,逐之,皆林甫所厚善,林甫不能救,遂结怨。鉷宠方渥,位势在国忠右,国忠忌之,因邢縡事,构鉷诛死,己代为京兆尹,悉领其使。即穷劾支党,引林甫交私状,牵连左逮,数以闻,帝始厌林甫,疏薄之。
  先此,南诏质子閤罗凤亡去,帝欲讨之,国忠荐鲜于仲通为蜀郡长史,率兵六万讨之。战泸川,举军没,独仲通挺身免。时国忠兼兵部侍郎,素德仲通,为匿其败,更叙战功,使白衣领职。因自请兼领剑南,诏拜剑南节度、支度、营田副大使,知节度事。俄加本道兼山南西道采访处置使,开幕府,引窦华、张渐、宋昱、郑昂、魏仲犀等自佐,而留京师。帝再幸左藏库,班赍百官。出纳判官魏仲犀言:“凤集通训门。”门直库西,有诏改为凤皇门,进仲犀殿中侍御史,属吏率以“凤凰优”得调。俄拜国忠御史大夫,因引仲通为京兆尹,己兼领吏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