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武节度使,徙淮南。代还,民诣阙请留,诏许一岁。僖宗乾符初,以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罢为东都留守。河东乱,杀其帅崔季康,用邠宁李侃代之,士不附,以蔚尝在太原府有惠政,为人所怀,拜河东节度使,同平章事。至镇三日,卒。
  始,懿宗成安国祠,赐宝坐二,度高二丈,构以沈檀,涂髹,镂龙凤葩■,金扣之,上施复坐,陈经几其前,四隅立瑞鸟神人,高数尺,磴道以升,前被绣囊锦襜,珍丽精绝。咸通十四年春,诏迎佛骨凤翔,或言:“昔宪宗尝为此,俄晏驾。”帝曰:“使朕生见之,死无恨!”乃以金银为刹,珠玉为帐,孔鹬周饰之,小者寻丈,高至倍,刻檀为檐注,陛墄涂黄金,每一刹,数百人举之。香舆前后系道,缀珠瑟瑟幡盖,残彩以为幢节,费无赀限。夏四月,至长安,彩观夹路,其徒导卫。天子御安福楼迎拜,至泣下。诏赐两街僧金币,京师耆老及见元和事者,悉厚赐之。不逞小人至断臂指,流血满道。所过乡聚,皆裒土为刹,相望于涂,争以金翠抆饰。传言刹悉震摇,若有光景云。京师高赀相与集大衢,作缯台缦阙,注水银为池,金玉为树木,聚桑门罗像,考鼓鸣螺继日夜。锦车绣舆,载歌舞从之。秋七月,帝崩。方人主甘心笃向,如蔚言者甚多,皆不能救。僖宗立,诏归其骨,都人耆耋辞饯,或呜咽流涕。
  赞曰:人之惑怪神也,甚哉!若佛者,特西域一槁人耳。裸颠露足,以乞食自资,癯辱其身,屏营山樊,行一概之苦,本无求于人,徒属稍稍从之。然其言荒茫漫靡,夷幻变现,善推不验无实之事,以鬼神死生贯为一条,据之不疑。掊嗜欲,弃亲属,大抵与黄老相出入。至汉十四叶,书入中国。迹夫生人之情,以耳目不际为奇,以不可知为神,以物理之外为畏,以变化无方为圣,以生而死、死复生、回复偿报、歆艳其间为或然,以贱近贵远为柷。鞮译差殊,不可研诘。华人之谲诞者,又攘庄周、列御寇之说佐其高,层累架腾,直出其表,以无上不可加为胜,妄相夸胁而倡其风。于是,自天子逮庶人,皆震动而祠奉之。
  初,宰相王缙以缘业事佐代宗,于是始作内道场,昼夜梵呗,冀禳寇戎,大作盂兰,肖祖宗像,分供塔庙,为贼臣嘻笑。至宪宗世,遂迎佛骨于凤翔,内之宫中。韩愈指言其弊,帝怒,窜愈濒死,宪亦弗获天年。幸福而祸,无亦左乎!懿宗不君,精爽夺迷,复蹈前车而覆之。兴哀无知之场,丐庇百解之胔,以死自誓,无有顾藉,流泪拜伏,虽事宗庙上帝,无以进焉。屈万乘之贵,自等于古胡,数千载而远,以身为徇。呜呼,运敔祚殚,天告之矣!懿不三月而徂,唐德之不竞,厥有来哉,悲夫!
  
列传第一百七 二李崔萧二郑二卢韦周二裴刘赵王
  李固言,字仲枢,其先赵人。擢进士甲科,江西裴堪、剑南王播皆表署幕府。累官户部郎中。温造为御史中丞,表知杂事 ,进给事中。将作监王堪坐治太庙不谨,改太子宾客,固言上还制书曰:“陛下当以名臣左右太子,堪以慢官斥,处调护地非所宜。”诏改它王傅。固言再迁尚书右丞。
  李德裕辅政,出固言华州刺史。俄而李宗闵复用,召为吏部侍郎。州大豪何延庆横猾,哗众遮道,使不得去,固言怒,捕取杖杀之,尸诸道。既领选,按籍自拟,先收寒素,柅吏奸。进御史大夫。
  太和九年,宗闵得罪,李训、郑注用事,训欲自取宰相,乃先以固言为门下侍郎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旋坐党人,出为山南西道节度使,训自代其处。训败,文宗颇思之,复召为平章事,仍判户部。
  群臣请上徽号,帝曰:“今治道犹郁,群臣之请谓何?比州县多不治,信乎?”固言因白邓州刺史王堪、隋州刺史郑襄尤无状。帝曰:“贞元时御史,独王堪尔。”郑覃本举堪,疑固言抵己,即曰:“臣知堪,故用为刺史。举天下不职,何独二人?”帝识其意,不主前语,因称:“《诗》曰‘济济多士,文王以宁。’闻德宗时多阙官,宁乏才邪?”固言曰:“用人之道,随所保任,观称与否而升黜之,无乏才矣。”帝曰:“宰相用人毋计亲疏。窦易直为宰相,未尝用姻戚。使己才不足任天下重,自宜引去;苟公举,虽亲何嫌?用所长耳!”帝不欲大臣有党,故语两与之。
  俄以门下侍郎平章事为西川节度使,诏云韶雅乐即临皋馆送之。让还门下侍郎,乃检校尚书左仆射。始置骡军千匹,又募锐士三千,武备雄完。武宗立,召授右仆射。会崔珙、陈夷行以仆射为宰相,改检校司空兼太子少师,领河中节度使。蒲津岁河水坏梁,吏撤笮用舟,邀丐行人。固言至,悉除之。帝伐回鹘,诏方镇献财助军,上疏固谏,不从。以疾复为少师,迁东都留守。宣宗初,还右仆射。后以太子太傅分司东都。卒,年七十八,赠太尉。
  固言吃,接宾客颇謇缓,然每议论人主前,乃更详辩。
  李珏,字待价,其先出赵郡,客居淮阴。幼孤,事母以孝闻。甫冠,举明经。李绛为华州刺史,见之,曰:“日角珠廷,非庸人相。明经碌碌,非子所宜。”乃更举进士高第。河阳乌重胤表置幕府。以拔萃补渭南尉,擢右拾遗。
  穆宗即位,荒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