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。群奏:“大凡己当得则让,不当得之,乌用让?今遂王嫡,宜为太子。”帝从其议。魏博田季安以五千缣助营开业佛祠,群以为无名之献,不当受。有诏却之。进户部侍郎。
  元和十二年,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李师道既诛,师古等妻子没入掖廷,帝疑,以问群,群请释之,并还其奴婢赀产。盐铁院官权长孺坐罪抵死,其母耄,丐子以养。帝奭然欲赦之,以问宰相,群对:“陛下幸怜其老,宜即遣使谕旨,若须出敕,无及矣。”于是免死。群凡启奏,平恕如此。帝尝语宰相:“听受之际,不亦难乎!比诏学士集前世事,为《辨谤略》,以自儆鉴。其要云何?”群对:“无情,曲直辨之至易;有情,则欺为难审也。故孔子有众好众恶、浸润肤受之说,以其难辨也。若陛下择贤而任,待之以诚,纠之以法,则人自归正,而不敢以欺。”帝韪其言。
  处州刺史苗积进羡钱七百万,群以受之失信天下,请还赐其州,以纾下户之赋。是时,皇甫镈言利幸于帝,阴藉左右求宰相,群数言其佞邪不可用。既入对,及开元、天宝事,群因推言其极曰:“安危在出令,存亡系所任。昔玄宗少历屯险,更民间疾苦,故初得姚崇、宋璟、卢怀慎辅以道德,苏颋、李元纮孜孜守正,则开元为治。其后安于逸乐,远正士,昵小人,故宇文融以言利进,李林甫、杨国忠怙宠朋邪,则天宝为乱。愿陛下以开元为法,以天宝为戒,社稷之福也。”又言:“世谓禄山反,为治乱分明。臣谓罢张九龄,相林甫,则治乱固已分矣。”左右为感动。群以是讽帝,故镈衔之。帝卒自相镈。会群臣上帝号,镈欲兼用“孝德”为号,群独以为有“睿圣”,则“孝德”并见。帝闻不乐。会度支禀赐边士不时,物多弊恶,李光颜忧甚,至欲引佩刀自决,中外皆恐。镈奏:“边鄙无事,乃群鼓动,欲以买直,归怨天子。”于是罢为湖南观察使。
  穆宗立,以吏部侍郎召之,劳曰:“我为太子,卿力也。”群曰:“此先帝意,臣何力焉?且陛下向为淮西节度使,臣起制草,其言有‘能辨南阳之牍,允符东海之贵’,先帝然之,则传付久矣。”俄拜御史大夫。未几,检校兵部尚书,充武宁节度使。群以其副王智兴得士心,不若假以节度,不报。智兴讨幽、镇还,藉兵逐群,群失守,左迁秘书监,分司东都。改华州刺史,历宣歙池观察使,进兵部尚书,出为荆南节度使,召拜吏部尚书。卒,年六十一,赠司空。
  赞曰:圣人不畏多难,畏无难。何哉?多难之世,人人长虑而深谋,日惕于中,犹以为未也,曰:“吾覆亡不暇,又何以安?”故能举天下付之兴,畏之也。祸难已平,上恬下嬉,施施自如曰:“贤难得,虽无贤,尚可治也;佞可去,虽存佞,不遽乱也。”视漏弗填,忽倾弗支,偃然自慰曰:“我曷以丧?”故能举天下付之亡,不畏也。常人所畏,圣人易之;所不畏,圣人难之。观孝明皇帝,本中主,遭变可与谋始,持成不可与共终。崔群以为相李林甫则治乱已分,其言信哉!是扁鹊所以诮桓侯也。
  
列传第九十一 贾杜令狐
  贾耽,字敦诗,沧州南皮人。天宝中,举明经,补临清尉。上书论事 ,徙太平。河东节度使王思礼署为度支判官。累进汾州刺史,治凡七年,政有异绩。召授鸿胪卿,兼左右威远营使。俄为山南西道节度使。梁崇义反东道,耽进屯谷城,取均州。建中三年,徙东道。德宗在梁,耽使司马樊泽奏事。泽还,耽大置酒会诸将。俄有急诏至,以泽代耽,召为工部尚书。耽纳诏于怀,饮如故。既罢,召泽曰:“诏以公见代,吾且治行。”敕将吏谒泽。大将张献甫曰:“天子播越,而行军以公命问行在,乃规旄钺,利公土地,可谓事人不忠矣。军中不平,请为公杀之。”耽曰:“是何谓邪?朝廷有命,即为帅矣。吾今趋觐,得以君俱。”乃行,军中遂安。
  俄为东都留守。故事,居守不出城,以耽善射,优诏许猎近郊。迁义成节度使。淄青李纳虽削伪号,而阴蓄奸谋,冀有以逞。其兵数千自行营还,道出滑,或谓馆于外。耽曰:“与我邻道,奈何疑之,使暴于野?”命馆城中,宴庑下,纳士皆心服。耽每畋,从数百骑,往往入纳境。纳大喜,然畏其德,不敢谋。
  贞元九年,以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,俄封魏国公。常以方镇帅缺,当自天子命之,若谋之军中,则下有背向,人固不安。帝然之,不用也。顺宗立,进检校司空、左仆射。时王叔文等干政,耽病之,屡移疾乞骸骨,不许。卒,年七十六,赠太傅,谥曰元靖。
  耽嗜观书,老益勤,尤悉地理。四方之人与使夷狄者见之,必从询索风俗,故天下地土区产、山川夷岨,必究知之。方吐蕃盛强,盗有陇西,异时州县远近,有司不复传。耽乃绘布陇右、山南九州,且载河所经受为图,又以洮湟甘凉屯镇頟籍、道里广狭、山险水原为《别录》六篇、《河西戎之录》四篇,上之。诏赐币马珍器。又图《海内华夷》,广三丈,从三丈三尺,以寸为百里。并撰《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》,其中国本之《禹贡》,外夷本班固《汉书》,古郡国题以墨,今州县以硃,刊落疏舛,多所厘正。帝善之,赐予加等。或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