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外至者,同之天地,得主而止。又自出者在母亦然。《春秋传》‘陈,则我周之自出’。讵可谓出太微五帝乎?玄以一‘禘’为三谊,在《祭法》则曰‘祭昊天于圆丘’。在《春秋传》则‘郊以后稷配灵威仰’。在《商颂》曰‘祭天’。在《周颂》则禘曰‘大于四时祭,而小于祫’。本末驳舛,臆判自私,不足以训。”
  三曰:“商、周之前,禘所自出。自汉、魏以来,旷千馀岁,其礼不讲。盖玄所说不当于经,不质于圣,先儒置之不用,是为弃言。”
  四曰:“今礼家行于世者,皆本玄学。臣请取玄之隙,还破颀等所建。颀等曰:‘景皇帝为始祖,以配天。’按《王制》‘天子七庙’。玄曰:‘周礼也。太祖与文、武之祧,合亲庙四而七。商氏六庙,契与汤合二昭二穆而六。’据玄,则夏不以鮌、颛顼、昌意为始祖,是又与玄乖背。自古未有以人臣为始祖者,唯商以契,周以稷。夫稷、契皆天子元妃子。简狄吞玄鸟卵而生契,契佐禹有大功,舜封之商,其《诗》曰:‘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,宅殷土芒芒。’后稷母曰姜嫄,出野履巨迹而生稷,稷勤稼穑,尧举为农师,舜封之邰,号曰后稷。其诗曰:‘履帝武敏歆,攸介攸止。’‘即有邰家室。’舜、禹有天下,契、稷在焉。《传》曰:‘功施于人则祀之,以死勤事则祀之。’契为司徒,而人辑睦,稷勤百谷而山死,皆在祀典。及子孙而有天下,故尊而祖之。”
  五曰:“既用玄说,小德配寡,而后稷止配一帝,不得全配五帝。今以景帝配昊天,于玄为可为不可乎?”
  六曰:“众诘臣曰:‘上帝一帝,《周官》:祀天旅上帝,祀地旅四望。旅,众也。则上帝是五帝。’臣曰:‘否,旅有众义,出于《尔雅》。又为祭名,亦曰陈也。如前所诘,旅上帝为五帝,则季氏旅于泰山可得为四镇邪?’”
  七曰:“援玄之言,则景帝亲尽,主应在祧,反配天地,礼不相值。夫所谓始祖者,经纶草昧,功普体大,以比元气含覆广大者也。故曰万物之始,天也;人之始,祖也;日之始,至也。扫地而祭,则质;器用陶匏,则性;牲用犊,则诚;兆于南郊,则就阳。至尊至质,不敢同于先祖也。”《白虎通议》曰:‘祭天岁一者何?事之不敢黩也。’故因岁之阳气始达而祭之。今一岁四祭,黩莫大焉。上帝五帝,祀阙不举,怠孰甚焉?黩与怠,皆失也。臣闻亲有限,祖有常,圣人制礼不以情变。唐家累圣,历祀百年,非不知景帝为始封。当时通儒钜工尊高祖以配天,宗太宗以配上帝,人神克厌,为日既久。乃今以神尧降侑含枢纽,而太宗仍配上帝,则枢纽上帝佐也。以子先父,非天地祖宗之意。”
  八曰:“景皇帝非造我区夏,不得与夏之禹、商之契、周之稷、汉高帝、魏武帝、晋宣帝、唐神尧皇帝并功,则陟配圜丘,上与天匹,曾谓圜丘不如林放乎?”
  九曰:“魏以武帝、晋以宣帝为始祖者,夫操与懿皆人杰也。拥天下强兵,挟弱主,制海内之命,名虽为臣,势实为君,后世因之以成帝业,尊而祖之,不亦可乎?”
  十曰:“神尧拯隋室之乱,振臂大呼,济人涂炭,汛扫荡攘,群凶无馀,出入不数年而成王业,汉祖之功不能加焉。夏以禹,汉以高帝,我以神尧为始祖,订夏法汉,于义何嫌?今颀、崇敬革天对,易祖庙,事之大者不稽于古,难以疑文僻说定之。臣官以谏为名,不敢不尽愚。”
  议闻,代宗不韪其言。其后名儒大议,而景帝配天卒著于礼。
  俄迁京兆尹,颇以治称。京师苦樵薪乏,干度开漕渠,兴南山谷口,尾入于苑,以便运载。帝为御安福门观之。干密具同船作倡优水嬉,冀以媚帝。久之,渠不就。俄改刑部侍郎。鱼朝恩败,坐交通,出为桂管观察使。大历八年,复召为京兆尹。时大旱,干造土龙,自与巫觋对舞,弥月不应。又祷孔子庙,帝笑曰:“丘之祷久矣。”使毁土龙,帝减膳节用,既而霪雨。十三年,泾水拥隔,请开郑、白支渠,复秦、汉故道以溉民田,废碾硙八十馀所。
  干性贪暴,既复用,不暇念治,专徇财色,附会嬖近,挟左道希主恩,帝甚惑之。德宗在东宫,干与宦者特进刘忠翼阴谋,几危宗嗣。及即位,又诡道希进,密乘车谒忠翼。事觉,除名长流,既行,市人数百群噪投砾从之,俄赐死蓝田驿。
  忠翼本名清潭,与左卫将军董秀皆有宠于代宗。当盛时,爵赏在其口吻,掊冒财贿,赀产累皆巨万。至是,积前罪,并及诛。
  杨炎,字公南,凤翔天兴人。曾祖大宝,武德初为龙门令,刘武周攻之,死于守,赠全节侯。祖哲,以孝行称。父播,举进士,退居求志,玄宗召拜谏议大夫,弃官归养。肃宗时,即家拜散骑常侍,号玄靖先生。炎美须眉,峻风宇,文藻雄蔚,然豪爽尚气。河西节度使吕崇贲辟掌书记。神乌令李太简尝醉辱之,炎令左右反接,搒二百馀,几死,崇贲爱其才,不问。李光弼表为判官,不应。召拜起居舍人,固辞。父丧,庐墓侧,号慕不废声,有紫芝白雀之祥,诏表其闾。炎三世以孝行闻,至门树六阙,古所未有。终丧,为司勋员外郎,迁中书舍人,与常衮同时知制诰。衮长于除书,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