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而横与别赐不绝于时,重取于左右藏。故鉷迎帝旨,岁进钱钜亿万,储禁中,以为岁租外物,供天子私帑。帝以鉷有富国术,宠遇益厚,以户部侍郎仍御史中丞,加检察内作、闲厩使,苑内、营田、五坊、宫苑等使,陇右群牧、支度营田使。
  天宝八载,方士李浑上言见太白老人告玉版秘记事,帝诏鉷按其地求得之,因是群臣奉上帝号。明年,鉷为御史大夫,兼京兆尹,加知总监、栽接使。于是领二十馀使,中外畏其权。鉷于第左建大院,文书丛委,吏争入求署一字,累数日不得者。天子使者赐遗相望,声焰薰灼。帝宠任鉷亚林甫,而杨国忠不如也。然鉷畏林甫,谨事之。安禄山怙宠,见林甫白事,稍自怠,林甫欲示之威,托以事召王大夫,俄而鉷至,趋进俯伏,禄山不觉自失,鉷语久,禄山益恭。故林甫虽忌其盛,亦以附己亲之。
  子准,为卫尉少卿,以斗鸡供奉禁中,林甫子岫,亦亲近,准骄甚,凌岫出其上。过驸马都尉王繇,以弹弹其巾,折玉簪为乐,既置酒,永穆公主亲视供具。万年尉韦黄裳、长安尉贾季邻等候准经过,馔具倡乐必素办,无敢迕意。
  鉷事嫡母孝,而与弟銲友爱。銲疾鉷宦达,常忿慢不弟,鉷终不异情。銲历户部郎中。鉷与銲召术士语不轨,术士惊,引去。鉷畏事泄,托它事捕杀之以绝口。王府司马定安公主子韦会窃语于家,左右往白鉷,鉷遣季邻收会长安狱,夜缢死,以尸还家。会姻属权近,而惕息不敢言。
  鉷封太原县公,兼殿中监。为中丞也,与杨国忠同列,用林甫荐为大夫,故国忠不悦。銲与邢縡善,縡,鸿胪少卿子也,以功名相期,鉷因銲亦交縡。十一载四月,縡与銲谋引右龙武军万骑烧都门、诛执政作难。先二日事觉,帝召鉷付告牒。鉷意銲与縡连,故缓其事,但督两县尉捕贼。贾季邻逢銲于路,銲谓曰:“我与縡有旧,今反,恐妄相引,君勿受。”既至,縡与其党持弓刃突出格斗,鉷与国忠继至,縡党相语曰:“勿斗大夫。”或白国忠曰:“贼语阴相谓不可战。”会高力士以飞龙小儿甲骑四百至,斩縡,尽禽其党。国忠奏鉷与谋,帝不信,林甫亦为鉷言,故帝原銲不问。然欲鉷请銲罪,使国忠讽之,鉷良久曰:“弟为先人所爱,义不欲舍而谋存。”帝闻颇怒,而陈希烈固争当以大逆。鉷未知,方上表自解,有诏希烈讯鉷矣,有司不肯通奏。鉷见林甫,林甫曰:“事后矣。”俄而銲至,国忠问曰:“大夫与否?”未及应,侍御史裴冕叱銲曰:“上以大夫故官君五品,君为臣不忠,为弟不谊。大夫岂与反事乎?”国忠愕然曰:“与,固不可隐;不与,不可妄。”銲乃曰:“兄不与。”狱具,诏銲杖死,鉷赐死三卫厨。冕请国忠,以其尸归敛葬之。诸子悉诛,家属徙远方。有司籍第舍,数日不能遍,至以宝钿为井干,引泉激溜,号“自雨亭”,其奢侈类如此。鉷兄锡,见诸弟贵盛,不肯仕,鉷强之,为太子仆。至是,贬东区尉,死于道,时人伤焉。
  初,鉷附杨慎矜以贵,已而佐林甫陷慎矜,覆其家。凡五年,而鉷亦族矣。
  卢铉者,本以御史事韦坚为判官,坚被劾,铉发其私以结林甫。又善张瑄,及按慎矜,则诬瑄死。至鉷得罪,方为闲厩判官,妄曰:“大夫以牒索马五百,我不与。”众疾其反覆,贬庐江长史。它日,见瑄如平生,乃曰:“公何得来此?愿假须臾。”卒死。
  赞曰:开元中,宇文融始以言利得幸。于时天子见海内完治,偃然有攘却四夷之心,融度帝方调兵食,故议取隐户剩田,以中主欲。利说一开,天子恨得之晚,不十年而取宰相。虽后得罪,而追恨融才有所未尽也。孟子所谓“上下征利而国危”者,可不信哉!天宝以来,外奉军兴,内蛊艳妃,所费愈不赀计。于是韦坚、杨慎矜、王鉷、杨国忠各以裒刻进,剥下益上,岁进羡缗百亿万为天子私藏,以济横赐,而天下经费自如,帝以为能,故重官累使,尊显烜赫。然天下流亡日多于前,有司备员不复事。而坚等所欲既充,还用权媢以相屠胁,四族皆覆,为天下笑。夫民可安而不可扰,利可通而不可竭。观数子乃欲扰而竭之,敛怨基亡,则向所谓利者,顾不反哉!鉷、国忠后出,横虐最甚,当方毒,天下复思融云。
  
列传第六十 哥舒高封
  哥舒翰,其先盖突骑施酋长哥舒部之裔。父道元,为安西都护将军、赤水军使,故仍世居安西。翰少补效毂府果毅,家富于财 ,任侠重然诺,纵蒱酒长安市。年四十馀,遭父丧,不归。不为长安尉所礼,慨然发愤,游河西,事节度使王倕。倕攻新城,使翰经略,稍知名。又事王忠嗣,署衙将。翰能读《左氏春秋》、《汉书》,通大义。疏财,多施予,故士归心。为大斗军副使,佐安思顺,不相下。忠嗣更使讨吐蕃,副将倨见,翰怒,立杀之,麾下为股抃。迁左卫郎将。
  吐蕃盗边,与翰遇苦拔海。吐蕃枝其军为三行,从山差池下,翰持半段枪迎击,所向辄披靡,名盖军中。擢授右武卫将军,副陇右节度,为河源军使。先是,吐蕃候积石军麦熟,岁来取,莫能禁。翰乃使王难得、杨景晖设伏东南谷。吐蕃以五千骑入塞,放马褫甲,将就田,翰自城中驰至鏖斗,虏骇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