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户及籍外田,署十道劝农使,分行郡县。说畏其扰,数沮格之。至是,融请吏部置十铨,与苏釐等分治选事,有所论请,说颇抑之,于是铨综失叙。融恨恚,乃与崔隐甫、李林甫共劾奏说“引术士王庆则夜祠祷解,而奏表其闾;引僧道岸窥讠冋时事,冒署右职;所亲吏张观、范尧臣依据说势,市权招赂,擅给太原九姓羊钱千万。”其言丑惨。帝怒,诏乾曜、隐甫、刑部尚书韦抗即尚书省鞫之,发金吾兵围其第。说兄左庶子光诣朝堂刑耳列冤,帝遣高力士往视,见说蓬首垢面,席藁,家人以瓦器馈脱粟盐疏,为自罚忧惧者。力士还奏,且言:“说往纳忠,于国有功。”帝怃然,乃停说中书令,诛庆则等,坐者犹十余人。说既罢政事,在集贤院专脩国史。又乞停右丞相,不许。然每军国大务,帝辄访焉。隐甫等恐说复用,巧文诋毁,素忿说者又著《疾邪篇》,帝闻,因令致仕。
  始为相时,帝欲事吐蕃,说密请讲和以休息鄣塞,帝曰:“朕待王君■计之。”说出告源乾曜曰:“君■好兵以求利,彼入,吾言不用矣。”后君■破吐蕃于青海西,说策其且败,因上巂州斗羊于帝,以申讽谕,曰:“使羊能言,必将曰‘斗而不解,立有死者’。所赖至仁无残,量力取欢焉。”帝识其意,纳之,赐彩千匹。后瓜州失守,君■死。
  十七年,复为右丞相,迁左丞相。上日,敕所司供帐设乐,内出醪馔,帝为赋诗。俄授开府仪同三司。十八年卒,年六十四,为停正会,赠太师,谥曰文贞,群臣驳异未决,帝为制碑,谥如太常,繇是定。
  说敦气节,立然诺,喜推藉后进,于君臣朋友大义甚笃。帝在东宫,所与秘谋密计甚众,后卒为宗臣。朝廷大述作多出其手,帝好文辞,有所为必使视草。善用人之长,多引天下知名士,以佐佑王化,粉泽典章,成一王法。天子尊尚经术,开馆置学士,脩太宗之政,皆说倡之。为文属思精壮,长于碑志,世所不逮。既谪岳州,而诗益凄婉,人谓得江山助云。常典集贤图书之任,间虽致仕一岁,亦修史于家。
  始,帝欲授说大学士,辞曰:“学士本无大称,中宗崇宠大臣,乃有之,臣不敢以为称。”固辞乃免。后宴集贤院,故事,官重者先饮,说曰:“吾闻儒以道相高,不以官阀为先后。太宗时修史十九人,长孙无忌以元舅,每宴不肯先举爵。长安中,与修《珠英》,当时学士亦不以品秩为限。”于是引觞同饮,时伏其有体。中书舍人陆坚以学士或非其人,而供拟太厚,无益国家者,议白罢之。说闻曰:“古帝王功成,则有奢满之失,或兴池观,或尚声色。今陛下崇儒向道,躬自讲论,详延豪俊,则丽正乃天子礼乐之司,所费细而所益者大。陆生之言,盖未达邪。”帝知,遂薄坚。
  说尝自为其父碑,帝为书其额曰:“呜呼,积善之墓。”说殁后,帝使就家录其文,行于世。开元后,宰相不以姓著者,曰燕公云。大历中,诏配享玄宗庙廷。子均、垍、埱。
  均亦能文。自太子通事舍人累迁主爵郎中、中书舍人。开元十七年,说授左丞相,校京官考,注均考曰:“父教子忠,古之善训,王言帝载,尤难以任。庸以嫌疑,而挠纪纲?考上下。”当时亦不以为私。后袭燕国公,累迁兵部侍郎,以累贬饶、苏二州刺史。久之,复为兵部侍郎。
  自以己才当辅相,为李林甫所抑,林甫卒,倚陈希烈,冀得其处。既而杨国忠用事,希烈罢,而均为刑部尚书。坐垍,贬建安太守。还,授大理卿,居常觖望不平。禄山盗国,为伪中书令。肃宗反正,兄弟皆论死。房琯闻之,惊曰:“张氏灭矣。”乃见苗晋卿,营解之。帝亦顾说有旧,诏免死,流合浦。建宫初,赠太子少傅。子濛,事德宗,为中书舍人。
  垍尚宁亲公主。时说居中秉政,均为舍人,诸父光为银青光禄大夫,荣盛冠时。玄宗眷垍厚,即禁中置内宅,侍为文章,珍赐不可数。均供奉翰林,而垍以所赐夸均,均曰:“此妇翁遗婿,非天子赐学士也。”垍尝为帝赞礼,举止都雅,帝悦之。因幸内宅,顾垍曰:“希烈辞宰相,孰可代者?垍错愕,未得对。帝曰:“无易吾婿。”垍顿首谢。会贵妃闻,以语国忠,国忠恶之,及希烈罢,荐韦见素代之,垍始怨上。
  天宝十三载,禄山入朝,以破奚、契丹功,求平章事,国忠曰:“禄山有军功,然不识字,与之,恐四夷轻汉。”乃止。及还范阳,诏高力士饯滻坡,力士归曰:“禄山内郁郁,若知欲相而不行者。”帝以语国忠,国忠曰:“所告者必张垍。”帝怒,尽逐其兄弟,以均守建安,而垍为卢溪郡司马,埱自给事中为宜春郡司马。岁中,还,垍为太常卿。
  帝西狩至咸阳,唯韦见素、杨国忠、魏方进从。帝谓力士曰:“若计朝臣当孰至者?”力士曰:“张垍兄弟世以恩戚贵,其当即来。房琯有宰相望,而陛下久不用,又为禄山所器,此不来矣。”帝曰:“未可知也。”后琯至,召见流涕。帝抚劳,且问:“均、垍安在?”琯曰:‘臣之西,亦尝过其家,将与偕来。均曰:“马不善驰,后当继行。’然臣观之,恐不能从陛下矣。”帝嗟怅,顾力士曰:“吾岂欲诬人哉?均等自谓才器亡双,恨不大用,吾向欲始全之,今非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