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于都护,思与可汗通旧好,可汗当向风慕义,袭冠冕,取重诸蕃。”默啜信之,为敛发紫衣,南面再拜称臣,遣子入朝。逢尧以使有指,擢户部侍郎。坐善太平公主,斥朗州司马,终柘州刺史。逢尧诙诡,当大事敢徼福,故卒以附丽废,然唐兴奉使者称逢尧。
  赞曰:异哉,玄宗之器萧至忠也,不亦惑乎!至忠本非贤,而寄贤以奸利,失之则邀利以丧贤,姻艳后,挟宠主,取宰相,谋间王室,身诛家破,遗臭无穷。而帝以乾曜似之,遽使当国,是帝举不知至忠之不可用,又不知乾曜之所可用也。或称帝不以罪掩才,益可怪叹。鸣呼!力士诚腐夫庸人,不能发擿天子之迷,若曰“至忠贤於初,固不缪於末;既缪於末,果不贤於初。惟陛下图之”,如是,帝且悟往失而精来鉴已。其后相李林甫、将安禄山,皆基于不明,身播岷陬,信自取之欤。
  
列传第四十九 姚宋
  姚崇,字元之,陕州硖石人。父懿,字善懿,贞观中 ,为巂州都督,赠幽州大都督,谥文献。
  崇少倜傥,尚气节,长乃好学。仕为孝敬挽郎,举下笔成章,授濮州司仓参军,五迁夏官郎中。契丹扰河北,兵檄丛进,崇奏决若流,武后贤之,即拜侍郎。后尝语左右:“往周兴、来俊臣等数治诏狱,朝臣相逮引,一切承反。朕意其枉,更畏近臣临问,皆得其手牒不冤,朕无所疑,即可其奏。自俊臣等诛,遂无反者,然则向论死得无冤邪?”崇曰:“自垂拱后,被告者类自诬。当是时,以告言为功,故天下号曰‘罗织’,甚于汉之钩党。虽陛下使近臣覆讯,彼尚不自保,敢一摇手以悖酷吏意哉!且被问不承,则重罹其惨,如张虔勖、李安静等皆是也。今赖天之灵,发寤陛下,凶竖歼夷,朝廷乂安,臣以一门百口保内外官无复反者。陛下以告牒置弗推,后若反有端,臣请坐知而不告。”后悦曰:“前宰相务顺可,陷我为淫刑主,闻公之言,乃得朕心。”赐银千两。
  圣历三年,进同凤阁鸾台平章事。迁凤阁侍郎,俄兼相王府长史,以母老纳政归侍,乃诏以相王府长史侍疾,月余,复兼夏官尚书、同凤阁鸾台三品。崇建言:“臣事相王,而夏官本兵,臣非惜死,恐不益王。”乃诏改春官。张易之私有请于崇,崇不纳,易之谮于后,降司仆卿,犹同凤阁鸾台三品。出为灵武道大总管。
  张柬之等谋诛二张,崇适自屯所还,遂参计议。以功封梁县侯,实封二百户。后迁上阳宫,中宗率百官起居,王公更相庆,崇独流涕。柬之等曰:“今岂涕泣时邪?恐公祸由此始。”崇曰:“比与讨逆,不足以语功,然事天后久,违旧主而泣,人臣终节也,由此获罪甘心焉。”俄为亳州刺史。后五王被害,而崇独免。历宋、常、越、许四州。睿宗立,拜兵部尚书、同中书门下三品,进中书令。
  玄宗在东宫,太平公主干政,宋王成器等分典闲厩、禁兵。崇与宋璟建请主就东都,出诸王为刺史,以壹人心。帝以谓主,主怒。太子惧,上疏以崇等槊间王室,请加罪,贬为申州刺史。移徐、潞二州,迁扬州长史。政条简肃,人为纪德于碑。徙同州刺史。
  先天二年,玄宗讲武新丰。故事,天子行幸,牧守在三百里者,得诣行在。时帝亦密召崇,崇至,帝方猎渭滨,即召见,帝曰:“公知猎乎?”对曰:“少所习也。臣年二十,居广成泽,以呼鹰逐兽为乐。张憬藏谓臣当位王佐,无自弃,故折节读书,遂待罪将相。然少为猎师,老而犹能。”帝悦,与俱驰逐,缓速如旨,帝欢甚。既罢,乃咨天下事,衮衮不知倦。帝曰:“卿宜遂相朕。”崇知帝大度,锐于治,乃先设事以坚帝意,即阳不谢,帝怪之。崇因跪奏:“臣愿以十事闻,陛下度不可行,臣敢辞。”帝曰:“试为朕言之。”崇曰:“垂拱以来,以峻法绳下;臣愿政先仁恕,可乎?朝廷覆师青海,未有牵复之悔;臣愿不倖边功,可乎?比来壬佞冒触宪网,皆得以宠自解;臣愿法行自近,可乎?后氏临朝,喉舌之任出阉人之口;臣愿宦竖不与政,可乎?戚里贡献以自媚于上,公卿方镇浸亦为之;臣愿租赋外一绝之,可乎?外戚贵主更相用事,班序荒杂;臣请戚属不任台省,可乎?先朝亵狎大臣,亏君臣之严;臣愿陛下接之以礼,可乎?燕钦融、韦月将以忠被罪,自是诤臣沮折;臣愿群臣皆得批逆鳞,犯忌讳,可乎?武后造福先寺,上皇造金仙、玉真二观,费钜百万;臣请绝道佛营造,可乎?汉以禄、莽、阎、梁乱天下,国家为甚;臣愿推此鉴戒为万代法,可乎?”帝曰:“朕能行之。”崇乃顿首谢。翌日,拜兵部尚书、同中书门下三品。封梁国公。迁紫微令。固辞实封,乃停旧食,赐新封百户。
  中宗时,近戚奏度僧尼,温户强丁因避赋役。至是,崇建言:“佛不在外,悟之于心。行事利益,使苍生安稳,是谓佛理。乌用奸人以汨真教?”帝善之,诏天下汰僧伪滥,发而农者余万二千人。
  崇尝于帝前序次郎吏,帝左右顾,不主其语。崇惧,再三言之,卒不答,崇趋出。内侍高力士曰:“陛下新即位,宜与大臣裁可否。今崇亟言,陛下不应,非虚怀纳诲者。”帝曰:“我任崇以政,大事吾当与决,至用郎吏,崇顾不能而重烦我邪?”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