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不及幄坐者三步。城益急,帝召群臣曰:“朕负宗庙,宜固守。公等家在贼,可先降,以完亲族。”众泣下曰:“臣等死无贰。”帝亦太息嘘欷。城围凡三旬有六日,而李怀光以兵五万至,败贼于鲁店,遂战城下,自辰止昏,贼溃。帝下观战,传诏曰:“贼众亦朕赤子,勿多杀!”闻者感激。是夜,泚引去。初,帝至奉天,或言贼已立泚,必来攻,请治守具。宰相庐杞曰:“泚,大臣,奈何疑其反?”及泚围城,帝卒不诘言。
  泚之归,令言方治攻具,忠臣坊坊团结,人皆厌苦。泚悉止之曰:“攻守我自办。”贼尝令士驰入曰:“奉天陷矣!”百姓相顾泣,市无留人,台省吏落落,郎官一二而已。
  李怀光壁九子泽,李晟自白马津来,营东渭桥,尚可孤以襄、邓兵五千次蓝田,骆元光守昭应,马燧使子汇以兵三千屯中渭桥。
  始,奉天围久,食且尽,以芦秣帝马,太官粝米止二斛。围解,父老争上壶飡饼饵,剑南节度使张延赏献帛数十驮,诸方贡物踵来,因大赐军中,诏殿中侍御史万俟著治金、商道,权通转输。群臣家在城者,贼犹给俸,中人硃重曜为贼谋曰:“执其家以招士大夫,不来者夷之。”孙知古谬曰:“陛下以柔服人,若夷其妻子,是绝向化意。且义士杀身,何顾于家?”乃止。
  兴元元年,泚以本封遂宁,汉地也,更号汉,改元天皇。或曰:“王师欲潜坏京城四隅垣以入。”泚惧,诏金吾布士于衢,吏储五炬以防夜,城隅率百步建一楼,候望非常。凡祠房庙庐皆帷甲,戒曰:“军来则四面击。”太仓粮竭,贼督吏索观寺馀米万斛,鞭扑流离,士浸饥,而神策六军从行在及哥舒曜、李晟兵皆家禀不绝,或请停给,泚曰:“士在外,而弱稚绝食则死,岂吾心哉!”即厚敛居人。许季常曰:“一旦有急,请籍中人公侯三千族之。赀足矣。”或谓泚:“陛下既受命,而存唐九庙诸陵,不宜。”泚曰:“朕尝北面事唐,胡忍此!”又曰:“官多缺,请择才授之,胁以兵,使不得辞。”泚曰:“强授则人惧,但欲仕者与之,安能叩户拜官邪?”奉天所下赦令,凡受贼伪官者,破贼日悉贷不问,官军密榜诸道。
  泚方宿未央,泾原士相与谋杀泚,泚知之,辄徙它处,众谋亦止。
  光晟与怀光对壁,李希倩请以精骑五百犯之,光晟不许,曰:“西军方强,不可轻以取败。”日暮,两军退。希倩谒泚曰:“光晟有他志,视西军不战,臣请击之。”不许。请斩光晟,又不许,曰:“彼善将,所以不战,盖知未可乎!”希倩怒曰:“臣尽心以事君,不见信,愿乞要领归淮西。”泚许诺,以马十匹、缯锦百,曰:“以此东归。”希倩惭,复入曰:“臣愚褊,罪当死,愿死军前。”泚又许之。光晟见泚曰:“臣不敢反。”因再拜,泚慰勉之。
  官军坏龙首、香积二堨,以决其流,城中水绝,泚役数百人治之。东出灞水,与王师战,大奔还,阖都门,士皆甲以待,久乃罢。李子平请修攻具袭怀光,取苑中六街大木为冲车,程役苦甚,人不堪。又禁居人夜行,三人以上不得聚饮食,上下惴恐。贼所用唯卢龙、神策、团练兵,而汉原军骄不可制,但完守所获,不出战,故泚数北,忧甚,欲出走。术家争曰:“陛下当不出宫,虽西军入,且自有变。”泚据以自安。
  会李怀光贰于帝不欲泚平,按军观望。帝欲幸咸阳,趣诸将捕贼,怀光出丑言,乃诏戴休颜守奉天,尚可孤守灞上,骆元光守渭桥。进狩梁州,次渭阳,太息曰:“朕是行,将有永嘉事乎?”浑瑊曰:“临大难无畏者,圣人勇也。陛下何言之过?”怀光遂与泚连和。京师知帝益西,二叛胶固,谓乱且成,出受贼官者十八。始,泚多出金,兄事怀光,约平关中,割地为邻国,故怀光决反,因并阳惠元、李建徽军。泚知怀光反明白,即赐诏待以臣礼,督其兵入卫。怀光惭见欺,引其军保河中。泚数遣人诱泾原冯河清,河清不从,又结其将田希鉴,遂害河清以应贼,泚即以代河清,使结吐蕃。
  李晟等兵浸强,士益附,而浑瑊又击破贼将韩旻、宋归朝于武亭川,斩计万级,归朝奔怀光。晟率浑瑊、骆元光、尚可孤悉师攻贼,晟薄光泰门,败贼将张廷芝、李希倩,贼弃门哭保白华。晟引军还,居三日复战,大败之,乃分道入。泚将段诚伏莽中,为王伉所禽。姚令言、张廷芝与晟遇,十斗皆北,遂至白华。
  始,张光晟以精兵壁九曲,距东渭桥十里,密约降于晟。晟之入,光晟劝泚等出奔,故泚挟令言、廷芝、休、子平、硃遂引残军桅,光晟卫出之,因诣晟降。
  泚失道,问野人,答曰:“硃太尉邪?”休曰:“汉皇帝。”曰:“天网恢恢,走将安所?”泚怒,欲杀之,乃亡去。泚至泾州长武城,田希鉴拒之,泚曰:“子之节吾所授,奈何拒我?”火其门,希鉴掷节焰中曰:“归汝节!”泚举军哭,城中人见其子弟,亦哭。宋膺曰:“某妻哭,斩矣!”众止哭。泚更舍逆旅,遣梁廷芬入见希鉴曰:“公杀一节度,唐天子必不容,何不纳硃公成大事?”希鉴阴可。廷芬出报,泚悦。廷芬请宰相不得,乃不复入。泚犹馀范阳卒三千,北走驿马关,宁州刺史夏侯英开门阵而待,泚不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