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马,非高能愚二世也。今陛下聪明,朝廷官不满百,起居动静,陛下皆知之,敢有作威福者,族灭之而已。”鏻惭,赐与金帛慰安之。退而谓人曰:“仁达智略,在吾世可用,不可遗后世患。”卒诬以罪杀之。
  鏻妻早卒,继室金氏贤而不见答。审知婢金凤,姓陈氏,鏻嬖之,遂立以为后。初,鏻有嬖吏归守明者,以色见倖,号归郎,鏻后得风疾,陈氏与归郎奸。又有百工院使李可殷,因归郎以通陈氏。鏻命锦工作九龙帐,国人歌曰:“谁谓九龙帐,惟贮一归郎!”
  鏻婢春燕有色,其子继鹏蒸之,鏻已病,继鹏因陈氏以求春燕,鏻怏怏与之。其次子继韬怒,谋杀继鹏,继鹏惧,与皇城使李仿图之。是岁十月,钅粦飨军于大酺殿,坐中昏然,言见延禀来,仿以为鏻病已甚,乃令壮士先杀李可殷于家。明日晨朝,鏻无恙,问仿杀可殷何罪,仿惧而出,与继鹏率皇城卫士而入。鏻闻鼓噪声,走匿九龙帐中,卫士刺之不殂,宫人不忍其苦,为绝之。继韬及陈后、归郎皆为仿所杀。鏻立十年见杀,谥曰惠皇帝,庙号太宗。
  继鹏,鏻长子也。既立,更名昶,改元通文,以李仿判六军诸卫事。仿有弑君之罪,既立昶,而心常自疑,多养死士以为备。昶患之,因大享军,伏甲擒仿杀之,枭其首于市。仿部曲千人叛,烧启圣门,夺仿首,奔于钱塘。
  晋天福二年,昶遣使朝贡京师,高祖遣散骑常侍卢损册昶闽王,拜其子继恭临海郡王。损至闽,昶称疾不见,令继恭主之。又遣中书舍人刘乙劳损于馆,乙衣冠伟然,驺僮甚盛。他日损遇乙于途,布衣芒屩而已,损使人诮之曰:“凤阁舍人,何偪下之甚也!”乙羞愧,以手掩面而走。昶闻之,怒损侵辱之,损还,昶无所答。而其子继恭遣其佐郑元弼随损至京师贡方物,致书晋大臣,述昶意求以敌国礼相往来。高祖怒其不逊,下诏暴其罪,归其贡物不纳。兵部员外郎李知损上书请籍没其物而禁锢使者,于是以元弼下狱。狱具引见,元弼俯伏曰:“昶,夷貊之君,不知礼义,陛下方示大信,以来远人,臣将命无状,愿伏斧钅质,以赎昶罪。”高祖乃赦元弼,遣归。
  昶亦好巫,拜道士谭紫霄为正一先生,又拜陈守元为天师,而妖人林兴以巫见幸,事无大小,兴辄以宝皇语命之而后行。守元教昶起三清台三层,以黄金数千斤铸宝皇及元始天尊、太上老君像,日焚龙脑、薰陆诸香数斤,作乐于台下,昼夜声不辍,云如此可求大还丹。三年夏,虹见其宫中,林兴传神言:“此宗室将为乱之兆也。”乃命兴率壮士杀审知子延武、延望及其子五人。后兴事败,亦被杀。而昶愈惑乱,立父婢春燕为淑妃,后立以为皇后。又遣医人陈究以空名堂牒卖官。
  昶弟继严判六军诸卫事,昶疑而罢之,代以季弟继镛,而募勇士为宸卫都以自卫,其赐予给赏,独厚于他军。控鹤都将连重遇、拱宸都将硃文进,皆以此怒激其军。是岁夏,术者言昶宫中当有灾,昶徙南宫避灾,而宫中火,昶疑重遇军士纵火。内学士陈郯素以便佞为昶所亲信,昶以火事语之,郯反以告重遇。重遇惧,夜率卫士纵火焚南宫,昶挟爱姬、子弟、黄门卫士斩关而出,宿于野次。重遇迎延义立之。延义令其子继业率兵袭昶,及之;射杀数人,昶知不免,掷弓于地,继业执而杀之,及其妻、子皆死无遗类。延义立,谥昶曰康宗。
  延义,审知少子也。既立,更名曦,遣使者朝贡于晋,改元永隆。铸大铁钱,以一当十。曦自昶世倔强难制,昶相王倓每抑折之,曦亦惮倓,不敢有所发。新罗遣使聘闽以宝剑,昶举以示倓曰:“此将何为?”倓曰:“不忠不孝者,斩之。”曦居旁色变。曦既立,而新罗复献剑,曦思倓前言,而倓已死,命发冢戮其尸,倓面如生,血流被体。
  泉州刺史余廷英尝矫曦命掠取良家子,曦怒,召下御史劾之。廷英进买宴钱千万,曦曰:“皇后土贡何在?”廷英又献皇后钱千万,乃得不劾。曦尝嫁女,朝士有不贺者笞之。御史中丞刘赞坐不纠举,将加笞,谏议大夫郑元弼切谏,曦谓元弼曰:“卿何如魏郑公,乃敢强谏!”元弼曰:“陛下似唐太宗,臣为魏郑公可矣。”曦喜,乃释赞不笞。
  曦弟延政为建州节度使,封富沙王,自曦立,不叶,数举兵相攻,曦由此恶其宗室,多以事诛之。谏议大夫黄峻舁榇诣朝堂极谏,曦怒,贬峻漳州司户参军。校书郎陈光逸上书疏曦过恶五十余事,曦命卫士鞭之百而不死,以绳系颈,挂于木,久而乃绝。国计使陈匡范增算商之法以献,曦曰:“匡范人中宝也。”已而岁入不登其数,乃借于民以足之,匡范以忧死。其后知其借于民也,剖棺断尸,弃之水中。
  曦性既淫虐,而妻李氏悍而酗酒,贤妃尚氏有色而宠。李仁遇,曦甥也,以色嬖之,用以为相。曦常为牛饮,群臣侍酒,醉而不胜,有诉及私弃酒者辄杀之。诸子继柔弃酒,并杀其赞者一人。连重遇杀昶,惧为国人所讨,与硃文进连姻以自固。曦心疑之,常以语诮重遇等,重遇等流涕自辨。李氏石尚妃之宠,欲图曦而立其子亚澄,乃使人谓重遇等曰:“上心不平于二公,奈何?”重遇等惧。六年三月,曦出游,醉归,重遇等遣壮士拉于马上而杀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