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,桧坐殿庐中批上旨,辄除所厚者官,吏钤纸尾进,禼曰:「不闻圣语。」却不视。桧大怒,自是不交一语。言官李文会、詹大方交章劾禼,禼遂求去。帝命出守,桧愈怒。给事中杨愿封还词头,遂罢去,寻谪居归州。遇赦,量移沅州。

  二十五年,召还,除参知政事,寻拜尚书右仆射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。纂次太后回銮事实,上之。张浚以禼与沈该居相位不厌天下望,上书言其专欲受命于金。禼见书大怒,以为金人未有衅,而浚所奏乃若祸在年岁间,浚坐窜谪。禼提举刊修《贡举敕令格式》五十卷、《看详法意》四百八十七卷,书进,授金紫光禄大夫,致仕。卒,年七十五,谥忠靖。

  禼始附桧,为言官,所言多出桧意;及登政府,不能受钳制,遂忤桧去。桧死,帝亲政,将反桧所为,首召禼还。禼主和固位,无异于桧,士论益薄之。

  韩侂胄字节夫,魏忠献王琦曾孙也。父诚,娶高宗宪圣慈烈皇后女弟,仕至宝宁军承宣使。侂胄以父任入官,历阁门祗候、宣赞舍人、带御器械。淳熙末,以汝州防御使知阁门事。

  孝宗崩,光宗以疾不能执丧,中外汹汹,赵汝愚议定策立皇子嘉王。时宪圣太后居慈福宫,而侂胄雅善慈福内侍张宗尹,汝愚乃使侂胄介宗尹以其议密启太后。侂胄两至宫门,不获命,彷徨欲退,遇重华宫提举关礼问故,入白宪圣,言甚恳切,宪圣可其议。礼以告侂胄,侂胄驰白汝愚。日已向夕,汝愚亟命殿帅郭杲以所部兵夜分卫南北内。翌日,宪圣太后即丧次垂帘,宰臣传旨,命嘉王即皇帝位。

  宁宗既立,侂胄欲推定策恩,汝愚曰:「吾宗臣也,汝外戚也,何可以言功?惟爪牙之臣,则当推赏。」乃加郭杲节钺,而侂胄但迁宜州观察使兼枢密都承旨。侂胄始觖望,然以传导诏旨,浸见亲幸,时时乘间窃弄威福。朱熹白汝愚当用厚赏酬其劳而疏远之,汝愚不以为意。右正言黄度欲劾侂胄,谋泄,斥去。朱熹奏其奸,侂胄怒,使优人峨冠阔袖象大儒,戏于上前,熹遂去。彭龟年请留熹而逐侂胄。未几,龟年与郡;侂胄进保宁军承宣使,提举佑神观。自是,胄益用事,而以抑赏故,怨汝愚日深。

  川刘弼者,曩与侂胄同知阁门事,颇以知书自负。方议内禅时,汝愚独与侂胄计议,弼弗得与闻,内怀不平,至是,谓侂胄曰:「赵相欲专大功,君岂惟不得节度,将恐不免岭海之行矣。」侂胄愕然,因问计,弼曰:「惟有用台谏尔。」侂胄问:「若何而可?」弼曰:「御笔批出是也。」侂胄悟,即以内批除所知刘德秀为监察御史,杨大法为殿中侍御史;罢吴猎监察御史,而用刘三杰代之。于是言路皆侂胄之党,汝愚之迹始危。

  侂胄欲逐汝愚而难其名,谋于京镗,镗曰:「彼宗姓,诬以谋危社稷可也。」庆元元年,侂胄引李沐为右正言。沐尝有求于汝愚不获,即奏汝愚以同姓居相位,将不利于社稷。汝愚罢相。始,侂胄之见汝愚,徐谊实荐之,汝愚既斥,遂并逐谊。朱熹、彭龟年、黄度、李祥、杨简、吕祖俭等以攻侂胄得罪,太学生杨宏中、张UN、徐范、蒋傅、林仲麟、周端朝等又以上书论侂胄编置,朝士以言侂胄遭责者数十人。

  已而侂胄拜保宁军节度使、提举佑神观。又设伪学之目,以网括汝愚、朱熹门下知名之士。用何澹、胡为言官。澹言伪学宜加风厉,或指汝愚为伪学罪首。条奏汝愚有十不逊,且及徐谊。汝愚谪永州,谊谪南安军。虑他日汝愚复用,密谕衡守钱鍪图之,汝愚抵衡暴薨。留正旧在都堂众辱侂胄,至是,刘德秀论正引用伪党,正坐罢斥。吏部尚书叶翥要侍郎倪思列疏论伪学,思不从,侂胄乃擢翥执政而免思官。侂胄加开府仪同三司。时台谏迎合侂胄意,以攻伪学为言,然惮清议,不欲显斥熹。侂胄意未快,以陈贾尝攻熹,召除贾兵部侍郎。未至,亟除沈继祖台察。继祖诬熹十罪,落职罢祠。三年,刘三杰入对,言前日伪党,今变而为逆党。侂胄大喜,即日除三杰为右正言,而坐伪学逆党得罪者五十有九人。王氵允献言令省部籍记伪学姓名,姚愈请降诏严伪学之禁,二人皆得迁官。施康年、陈谠、邓友龙、林采皆以攻伪学久居言路,而张釜、张岩、程松率由此秉政。

  四年,侂胄拜少傅,封豫国公。有蔡琏者尝得罪,汝愚执而黥之。五年,侂胄使琏告汝愚定策时有异谋,具其宾客所言七十纸。侂胄欲逮彭龟年、曾三聘、徐谊、沈有开下大理鞫之,范仲艺力争乃止。其年迁少师,封平原郡王。六年,进太傅。婺州布衣吕祖泰上书言道学不可禁,请诛侂胄,以周必大为相。侂胄大怒,决杖流钦州。言者希侂胄意,劾必大首植伪党。降为少保。一时善类悉罹党祸,虽本侂胄意,而谋实始京镗。逮镗死,侂胄亦稍厌前事,张孝伯以为不弛党禁,后恐不免报复之祸。侂胄以为然,追复汝愚、朱熹职名,留正、周必大亦复秩还政,徐谊等皆先后复官。伪党之禁浸解。

  三年,拜太师。监惠民局夏允中上书,请侂胄平章国政,侂胄缪为辞谢,乞致其仕,诏不许,允中放罢。时侂胄以势利蛊士大夫之心,薛叔似、辛弃疾、陈谦皆起废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