覆溢于尺、寸,寓九候于浮沉,分四温于伤寒。此皆扁鹊略开其端,而予参以《内经》诸书,考究而得其说。审而用之,顺而治之,病不得逃矣。」又欲以术告后世,故著《难经辨》数万言。观草木之性与五藏之宜,秩其职任,官其寒热,班其奇偶,以疗百疾,著《主对集》一卷。古今异宜,方术脱遗,备阴阳之变,补仲景《论》。药有后出,古所未知,今不能辨,尝试有功,不可遗也。作《本草补遗》。

  为人治病,率十愈八九。踵门求诊者,为辟邸舍居之,亲视饘粥、药物,必愈而后遣;其不可为者,必实告之,不复为治。活人无数。病家持金帛来谢,不尽取也。

  尝诣舒之桐城,有民家妇孕将产,七日而子不下,百术无所效。安时之弟子李百全适在傍舍,邀安时往视之。才见,即连呼不死,令其家人以汤温其腰腹,自为上下拊摩。孕者觉肠胃微痛,呻吟间生一男子。其家惊喜,而不知所以然。安时曰:「儿已出胞,而一手误执母肠不复能脱,故非符药所能为。吾隔腹扪儿手所在,针其虎口,既痛即缩手,所以遽生,无他术也。」取儿视之,右手虎口针痕存焉。其妙如此。

  有问以华佗之事者,曰:「术若是,非人所能为也。其史之妄乎!」年五十八而疾作,门人请自视脉,笑曰:「吾察之审矣。且出入息亦脉也,今胃气已绝。死矣。」遂屏却药饵。后数日,与客坐语而卒。

  钱乙字仲阳,本吴越王俶支属,祖从北迁,遂为郓州人。父颖善医,然嗜酒喜游,一旦,东之海上不反。乙方三岁,母前死,姑嫁吕氏,哀而收养之,长诲之医,乃告以家世。即泣,请往迹寻,凡八九反。积数岁,遂迎父以归,时已三十年矣。乡人感慨,赋诗咏之。其事吕如事父,吕没无嗣,为收葬行服。

  乙始以《颅UG方》著名,至京师视长公主女疾,授翰林医学。皇子病疭,乙进黄土汤而愈。神宗召问黄土所以愈疾状,对曰:「以土胜水,水得其平,则风自止。」帝悦,擢太医丞,赐金紫。由是公卿宗戚家延致无虚日。

  广亲宗子病,诊之曰:「此可毋药而愈。」其幼在傍,指之曰:「是且暴疾惊人,后三日过午,可无恙。」其家恚,不答。明日,幼果发UH甚急,召乙治之,三日愈。问其故,曰:「火色直视,心与肝俱受邪。过午者,所用时当更也。」王子病呕泄,他医与刚剂,加喘焉。乙曰:「是本中热,脾且伤,奈何复燥之?将不得前后溲。」与之石膏汤,王不信,谢去。信宿浸剧,竟如言而效。

  士病欬,面青而光,气哽哽。乙曰:「肝乘肺,此逆候也。若秋得之,可治;今春,不可治。」其人祈哀,强予药。明日,曰:「吾药再泻肝,而不少却;三补肺,而益虚;又加唇白,法当三日死。今尚能粥,当过期。」居五日而绝。

  孕妇病,医言胎且坠。乙曰:「娠者五藏传养,率六旬乃更。诚能候其月,偏补之,何必坠?」已而母子皆得全。又乳妇因悸而病,既愈,目张不得瞑。乙曰:「煮郁李酒饮之使醉,即愈。所以然者,目系内连肝胆,恐则气结,胆衡不下。郁李能去结,随酒入胆,结去胆下,则目能瞑矣。」饮之,果验。

  乙本有羸疾,每自以意治之,而后甚,叹曰:「此所谓周痹也。入藏者死,吾其已夫。」既而曰:「吾能移之使在末。」因自制药,日夜饮之。左手足忽挛不能用,喜曰:「可矣!」所亲登东山,得茯苓大逾斗。以法啖之尽,由是虽偏废,而风骨悍坚如全人。以病免归,不复出。

  乙为方不名一师,于书无不窥,不靳靳守古法。时度越纵舍,卒与法会。尤遽《本草》诸书,辨正阙误。或得异药,问之,必为言生出本末、物色、名貌差别之详,退而考之皆合。末年挛痹浸剧,知不可为,召亲戚诀别,易衣待尽,遂卒,年八十二。

  僧智缘,随州人,善医。嘉祐末,召至京师,舍于相国寺。每察脉,知人贵贱、祸福、休咎,诊父之脉而能道其子吉凶,所言若神,士大夫争造之。王珪与王安石在翰林,珪疑古无此,安石曰:「昔医和诊晋侯,而知其良臣将死。夫良臣之命乃见于其君之脉,则视父知子,亦何足怪哉!」

  熙宁中,王韶谋取青唐,上言蕃族重僧,而僧结吴叱腊主部帐甚众,请智缘与俱至边。神宗召见,赐白金,遣乘传而西,遂称「经略大师」。智缘有辩口,径入蕃中,说结吴叱腊归化,而他族俞龙珂、禹藏讷令支等皆因以书款。韶颇忌恶之,言其挠边事,召还,以为右街首坐,卒。

  郭天信字佑之,开封人。以技隶太史局。徽宗为端王,尝退朝,天信密遮白曰:「王当有天下。」既而即帝位,因得亲昵。不数年,至枢密都承旨、节度观察留后。其子中复为阁门通事舍人,许陪进士径试大廷,擢秘书省校书郎。未几,天信觉已甚,乞还武爵,又从之。

  政和初,拜定武军节度使、祐神观使,颇与闻外朝政事。见蔡京乱国,每托天文以撼之,且云:「日中有黑子。」帝甚惧,言之不已,京由是黜。张商英方有时望,天信往往称于内朝。商英亦欲借左右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