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!」顾谓二子曰:「若幸生还,善事吾姑,吾不得终养矣。」是夕,解裙带自经狱中死。

  枋得母桂氏尤贤达,自枋得逋播,妇与孙幽远方,处之泰然,无一怨语。人问之,曰:「义所当然也。」人称为贤母云。

  王贞妇,夫家临海人也。德祐二年冬,大元兵入浙东,妇与其舅、姑、夫皆被执。既而舅、姑与夫皆死,主将见妇皙美,欲内之,妇号恸欲自杀,为夺挽不得死。夜令俘囚妇人杂守之。妇乃阳谓主将曰:「若以吾为妻妾者,欲令终身善事主君也。吾舅、姑与夫死,而我不为之衰,是不天也。不天之人,若将焉用之!愿请为服期,即惟命。苟不听我,我终死耳,不能为若妻也。」主将恐其诚死,许之,然防守益严。

  明年春,师还,挈行至嵊青枫岭,下临绝壑。妇待守者少懈,啮指出血,书字山石上,南望恸哭,自投崖下而死。后其血皆渍入石间,尽化为石。天且阴雨,即坟起如始书时。至治中,朝廷旌之曰「贞妇」,郡守立石祠岭上,易名曰清风岭。

  赵淮妾,长沙人也,逸其姓名。德祐中,从淮戍银树埧。淮兵败,俱执至瓜州。元帅阿术使淮招李庭芝,淮阳诺,至扬城下,乃大呼曰:「李庭芝,男子死耳,毋降也。」元帅怒,杀之,弃其尸江滨。妾俘一军校帐中,乃解衣中金遗其左右,且告之曰:「妾夙事赵运使,今其死不葬,妾诚不能忘情。愿因公言使掩埋之,当终身事相公无憾矣。」军校怜其言,使数兵舆如江上。妾聚薪焚淮骨置瓦缶中,自抱持,操小舟至急流,仰天恸哭,跃水而死。

  谭氏妇赵,吉州永新人。至元十四年,江南既内附,永新复婴城自守。天兵破城,赵氏抱婴儿随其舅、姑同匿邑校中,为悍卒所获,杀其舅、姑,执赵欲污之,不可,临之以刃曰:「从我则生,不从则死。」赵骂曰:「吾舅死于汝,吾姑又死于汝,吾与其不义而生,宁从吾舅、姑以死耳。」遂与婴儿同遇害。血渍于礼殿两楹之间,入砖为妇人与婴儿状,久而宛然如新。或讶之,磨以沙石不灭,又段以炽炭,其状益显。

  吴中孚妻,隆兴之进贤人,少寡。景定元年,兵乱,携孤女自沈于县之染步,曰:「义不辱吾夫。」

  吕仲洙女,名良子,泉州晋江人。父得疾濒殆,女焚香祝天,请以身代,刲股为粥以进。时夜中,群鹊绕屋飞噪,仰视空中,大星烨煜如月者三。越翼日,父瘳。女弟细良亦相从拜祷,良子却之,细良恚曰:「岂姊能之,儿不能耶!」守真德秀嘉之,表其居曰「懿孝」。

  林老女,永春人,及笄未婚。绍定三年夏,寇犯邑,入山避之。猝遇寇,欲污之,不从。度不得脱,绐曰:「有金帛埋于家,盍同取之?」甫入门,大呼曰:「吾宁死于家,决不辱吾身。」贼怒杀之,越三日面如生。

  童八娜,鄞之通远乡建奥人。虎衔其大母,女手拽虎尾,祈以身代。虎为释其大母,衔女以去。始,林栗侍亲官其地,尝目睹之。已而为守,以闻于朝,祠祀之。

  韩氏女,字希孟,巴陵人,或曰丞相琦之裔。少明慧,知读书。开庆元年,大元兵至岳阳,女年十有八,为卒所掠,将挟以献其主将。女知必不免,竟赴水死。越三日得其尸,于练裙带有诗曰:「我质本瑚琏,宗庙供苹蘩。一朝婴祸难,失身戎马间。宁当血刃死,不作衽席完。汉上有王猛,江南无谢安。长号赴洪流,激烈摧心肝。」

  王氏妇梁,临川人。归夫家才数月,会大元兵至,一夕,与夫约曰:「吾遇兵必死,义不受污辱。若后娶,当告我。」顷之,夫妇被掠。有军千户强使从己,妇绐曰:「夫在,伉俪之情有所不忍,乞归之而后可。」千户以所得金帛与其夫而归之,并与一矢,以却后兵。约行十余里,千户即之,妇拒且骂曰:「斫头奴!吾与夫誓,天地鬼神寔临之,此身宁死不可得也。」因奋搏之,乃被杀。有同掠脱归者道其事。越数年,夫以无嗣谋更娶,议辄不谐,因告其故妻,夜梦妻曰:「我死后生某氏家,今十岁矣。后七年,当复为君妇。」明日遣人聘之,一言而合。询其生,与妇死年月同云。

  刘仝子妻林氏,福州福清人。其父公遇,知名士。仝子为福建招抚使起义兵,事见《林同传》。仝子亡命自经死,有司执其妻具反状,林叱曰:「林、刘二族,世为宋臣,欲以忠义报国,事不成,天也,何为反乎!汝知去岁有以血书壁而死者乎?是吾兄也。吾与兄,忠义之心则一也,死且求治汝于地下,可生为汝等凌辱耶!」遂遇害。

  毛惜惜者,高邮妓女也。端平二年,别将荣全率众据城以畔,制置使遣人以武翼郎招之。全伪降,欲杀使者,方与同党王安等宴饮,惜惜耻于供给,安斥责之,惜惜曰:「初谓太尉降,为太尉更生贺。今乃闭门不纳使者,纵酒不法,乃畔逆耳。妾虽贱妓,不能事畔臣。」全怒,遂杀之。越三日,李虎破关,禽全斩之,并其妻子及王安以下预畔者百有余人悉傅以法。
 
 



 

列传第二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