尝以所著《通论》五十篇见蜀帅张焘,欲应诏,不偶而止。其友晁公溯以书勉之,焘答以当修此学,必不从此举。既不克躬试,于是命二子垕、塾习焉。至是,吏部尚书汪应辰荐垕文行可应诏,故有是命。

  左相陈俊卿出知福州,右相虞允文任恢复事,更张旧典。宰相以焘数言事,不乐,焘遂请去。除直显谟阁、湖北转运副使,陛辞,以欲速变古为戒。

  又奏:「《禹贡》九州,荆田第八,赋乃在三,人功既修,遂超五等。今田多荒芜,赋亏十八。」上命之条画。既至,奏:「京湖之民结茅而庐,筑土而坊,佣牛而犁,籴种而殖,谷苗未立,睥睨已多,有横加科敛者。今宜宽侵冒之禁,依乾德诏书止输旧税,广收募之术,如咸平、元丰故事,劝课有劳者推恩。」诏从之。总饷吕游问入奏焘摄其事。

  岁饥,发鄂州大军仓振之,僚属争执不可,焘曰:「吾自任,不以累诸君。」寻如数偿之。游问返,果劾焘专,上止令具析,不之罪也。

  八年,直宝文阁,帅潼川兼知泸州,首葺石门堡以扼夷人,奏乞戒茶马司市叙州羁縻马毋溢额,戒官民毋于夷、汉禁山伐木造舟,奏移锁水于开边旧池,皆报可。

  淳熙改元,被召,适城中火,上章自劾。提刑何熙志奏焚数不实,且言《长编》记魏王食肥彘,语涉诬谤,上曰:「宪臣按奏火数失实,职也,何预国史?」命成都提刑李蘩究火事,诏熙志贬二秩罢,焘止贬一秩。

  焘及都门,乞祠,除江西运副,且许临遣。或劝以方被谗,无及时事,焘曰:「圣主全度如此,竭忠所以为报。」遂奏:「日食、地震皆阴盛,主敌国小人,不可不虑。」且申「无变古、无欲速」两言,又上《快箴》,引太祖罢朝悔乘快决事以谏,上曰:「朕当揭之座右。」进秘阁修撰、权同修国史、权实录院同修撰。

  焘为左史时,尝乞复行明堂礼,谓「南郊、明堂初无隆杀,合视圜坛,特免出郊浮费。」至是申言之,诏集议,嬖幸沮止。其后周必大为礼部尚书,申其说,始克行。权礼部侍郎。

  七月壬戌,雷震太祖庙柱,坏鸱尾,有司旋加修缮。焘奏非所以畏天变,当应以实。上谕大臣:「焘爱朕,屡进谠言。」赐金紫。尝请正太祖东向之位。

  四年,驾幸太学,以执经特转一官。焘论两学释奠:从祀孔子,当升范仲淹、欧阳修、司马光、苏轼,黜王安石父子;从祀武成王,当黜李勣。众议不叶,止黜王雱而已。真拜侍郎,仍兼工部。

  《徽宗实录》置院已久,趣上奏篇,焘荐吕祖谦学识之明,召为秘书郎兼检讨官。夜直宣引,奏:「近者蒙气蔽日,厥占不肖者禄,股肱耳目宜谨厥与。」赐坐。欲起,又留赐饮、赐茶。寻诏监视太史测验天文。

  九月丁酉,日当夜食,焘为社坛祭告官,伐鼓礼废,特举行。垕既中制科,为秘书省正字,寻迁著作郎兼国史实录院编修检讨官。父子同主史事,搢绅荣之。

  焘感上知遇,论事益切,每集议,众莫敢发言,独条陈可否无所避。近臣复举其次子塾应制科,以阁试不中程黜。垕偶考上舍试卷,发策问制科,为御史所劾,语连及焘,垕罢,焘亦知常德府。

  初,政和末,澧、辰、沅、靖四州置营田刀弩手,募人开边,范世雄等附会扰民,建炎罢之。乾道间,有建请复置者,焘为转运使,尝奏不当复,已而提刑尹机迫郡县行之,田不能给。焘至是又申言之,请度田立额,且约帅臣张栻列奏,诏从之。境多茶园,异时禁切商贾,率至交兵,焘曰:「官捕茶贼,岂禁茶商?」听其自如,讫无警。

  累表乞闲,提举兴国宫。秋,明堂大礼成,以其首议,复除敷文阁待制。顷之,垕垕塾继亡,上欲以吏事纾焘忧,起知遂宁府。

  七年,《长编》全书成,上之,诏藏秘阁。焘自谓此书宁失之繁,无失之略,故一祖八宗之事凡九百七十八卷,卷第总目五卷。依熙宁修《三经》例,损益修换四千四百余事,上谓其书无愧司马迁。焘尝举汉石渠、白虎故事,请上称制临决,又请冠序,上许之,竟不克就。

  又奏:「陛下即位二十余年,志在富强,而兵弱财匮,与'教民七年可以即戎者'异矣。」一日,召对延和殿,讲臣方读《陆贽奏议》,焘因言:「贽虽相德宗,其实不遇。今遇陛下,可谓千载一时。」遂举贽所言切于今可举而行者数十事,劝上力行之。上有功业不足之叹,焘曰:「功业见乎变通,人事既修,天应乃至。」进敷文阁直学士,提举佑神观兼侍讲、同修国史。荐尤袤、刘清之十人为史官。

  十年七月,久旱,进祖宗避殿减膳求言故事,上亟施行。丁丑雨。一日宣对,焘言:「外议陛下多服药,罕御殿,宫嫔无时进见,浮费颇多。」上曰:「卿可谓忠爱,顾朕老矣,安得此声。近惟葬李婕妤用三万缗,他无费也。」遂因转对,乞用祖宗故事召宰执赴经筵。

  太史言十一月朔,日当食心八分。焘复条上古今日食是月者三十四事,因奏之曰:「心,天王位,其分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