帅王十朋力言其不便,遂得中止。二税勘合,每贯取二十钱,乾道诏旨尝减三之一,有欲增之者,应辰与两漕臣列奏,言:「勘合不以钞计,而以贯石匹两计,是阳为减而阴实增之也。以成都一路计之,岁入三十万,今以所增为六十万,计以四路,不知几倍。虽非兴利者所便,而民受其赐多矣。」

  璘时驻蜀口武兴,精兵为天下冠,既老且病,应辰密奏以关陕大将系国安危,所当预图。于是执政传旨,若璘不起,令制司暂领其任。暨璘死,应辰遂摄宣抚之职,蜀道晏然。

  虞允文寻以知枢密院事宣抚四川,应辰援张浚例,乞罢制司,不许。总所牒委官核四川匿契税,应辰奏:「其不便者四,曰妨农废业,曰纵吏扰民,曰违法害教,曰长奸起讼。比户部已令人自首,州县收并已不少,其未尽者,有见行法令,不宜为此烦扰。」上曰:「论极有理,速罢止之。」

  蜀大旱,诏问救荒之策,应辰奏:「利、阆、绵、梓军马粮料,随民力均敷,官虽支籴钱,民不得半价,若选官就岁熟处籴之,可以宽民力,第无钱束手,乞给度牒。」上曰:「汪应辰治蜀甚有声,且留意民事如此。」给度牒四百,永为籴本振济,遂移书诸路漕臣,亟救荒,且以绵、剑和籴告之,而全蜀蒙惠。

  刘珙拜同知枢密院事,进言曰:「汪应辰、陈良翰、张栻学行才能,臣所不及。」已,得旨召还。邛之安仁年饥,挻起为盗,害及旁郡,即具奏,且檄茶马使招捕。旬月间,诛其渠魁,余悉抚定。或白之虞允文曰:「汪帅得无掩盗事不上闻乎?」宣司乃密奏,使人绐应辰曰:「邛寇事未敢奏,不审制司如何?」应辰以奏检报之,允文内愧。将行,代纳成都一府激赏绢估三万三千九百八十四匹。

  冬,入觐,陛对,以畏天爱民为言。上曰:「卿久在蜀,宽朕西顾忧,军政民事革弊殆尽,蜀中除虚额,民间当被实惠。」应辰奏:「虚额去则州县宽,尚有两事,曰预借,曰对籴。预借乃州县累岁相仍,对籴则以补州县阙乏,民输米一石,即就籴一石,或半价,或不支,且多取赢。陛下近捐百万除预借之弊,对籴患止数州,愿并除之,则弊革无余矣。」

  除吏部尚书,寻兼翰林学士并侍读。论爱民六事,庙堂议不合,不悦者众。一日,陈良佑登对,上告以「汪应辰言卿在蜀多诞谩。」良佑奏:「臣与应辰昨同从班,应辰请外,得衢州,臣惜其去,同奏留之。时边奏方急,臣不知应辰将为便私计也。奏既上,应辰以此大憾,乃为是说以中臣耳。」上曰:「乃尔邪!」

  应辰在朝多革弊事,中贵人皆侧目。德寿宫方甃石池,以水银浮金凫鱼于上,上过之,高宗指示曰:「水银正乏,此买之汪尚书家。」上怒曰:「汪应辰力言朕置房廓与民争利,乃自贩水银邪?」应辰知之,力求去。会复出发运均输之旨,叹曰:「吾不可留矣,但力辨群枉,则补外之请自得。」乃力论其事有害无利,遂以端明殿学士知平江府。

  韩玉被旨拣马,过郡,应辰简其礼。玉归,谮之于上曰:「臣所过州县,未有若平江之不治者。」上怪之。平江米纲至,有折阅,事上,连贬秩。力疾请祠,自是卧家不起矣,以淳熙三年二月卒于家。

  应辰接物温逊,遇事特立不回,流落岭峤十有七年。桧死,始还朝,刚方正直,敢言不避。少从吕居仁、胡安国游,张栻、吕祖谦深器许之,告以造道之方。尝释克己之私如用兵克敌,《易》惩忿窒欲,《书》刚制于酒,惩窒、刚制皆克胜义,可不常省察乎?其义理之精如此。好贤乐善,出于天性,尤笃友爱,尝以先畴逊其兄衢,虽无屋可居不顾也。子达,继登进士第,仕至吏部尚书、端明殿学士。

  王十朋,字龟龄,温州乐清人。资颖悟,日诵数千言。及长,有文行,聚徒梅溪,受业者以百数。入太学,主司异其文。

  秦桧死,上亲政,策士,谕考官曰:「对策中有陈朝政切直者,并置上列。」十朋以「权」为对,大略曰:「揽权者,非欲衡石程书如秦皇,传餐听政如隋文,强明自任、不任宰相如唐德宗,精于吏事、以察为明如唐宣宗,盖欲陛下惩既往而戒未然,威福一出于上而已。尝有铺翠之禁,而以翠羽为首饰者自若,是岂法令不可禁乎?抑宫中服浣濯之化,衣不曳地之风未形于外乎?法之至公者莫如选士,名器之至重者莫如科第。往岁权臣子孙、门客类窃巍科,有司以国家名器为媚权臣之具,而欲得人可乎?愿陛下正身以为本,任贤以为助,博采兼听以收其效。」几万余言。上嘉其经学淹通,议论醇正,遂擢为第一。学者争传诵其策,以拟古晁、董。

  上用其言,严销金铺翠之令,取交址所贡翠物焚之。诏:「十朋乃朕亲擢。」授绍兴府签判。既至,或以书生易之,十朋裁决如神,吏奸不行。时以四科求士,帅王师心谓十朋身兼四者,独以应诏。召为秘书郎兼建王府小学教授。先是,教授入讲堂居宾位,十朋不可,皇孙特加礼而位教授中坐。

  金将渝盟,十朋轮对,言:「自建炎至今,金未尝不内相残贼,然一主毙,一主生,曷尝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