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颍,河南百姓欢迎夹道,以喜以泣曰:「久隔王化,不图今日复为宋民。」九年五月,至永安诸陵,朝谒如礼。陵前石涧水久涸,二使垂至忽涌溢,父老惊叹,以为中兴之兆。

  焘等入柏城,披鉏荆棘,随所葺治,留二日而还,自郑州历汴、宋、宿、泗、淮南以归。即奏疏曰:「金人之祸,上及山陵,虽殄灭之,未足以雪此耻、复此仇也。陛下圣孝天至,岂胜痛愤,顾以梓宫、两宫之故,方且与和,未可遽言兵也。祖宗在天之灵,震怒既久,岂容但已,异时恭行天罚,得无望于陛下乎?自古戡定祸乱,非武不可,狼子野心不可保恃久矣;伏望修武备,俟衅隙起而应之,电扫风驱,尽俘丑类以告诸陵。夫如是然后尽天子之孝,而为人子孙之责塞矣。」上问诸陵寝如何?焘不对,唯言「万世不可忘此贼。」上黯然。

  焘因请永固陵不用金玉,大略谓:「金玉珍宝,聚而藏之,固足以动人耳目,又其为物,自当流布于世,理必发露,无足怪者。」上览疏,谓秦桧曰:「前世厚葬之祸,如循一轨。朕断不用金玉,庶先帝神灵有万世之安。」焘又言:「顷刘豫初废,人情恟恟,我斥候不明,坐失机会。今又闻敌于淮阳作筏、造绳索,不知安用?诸将朝廷戒勿得遣间探,遂不复遣,我之动息,敌无不知,敌之情状,我则不闻。又见黄河船尽拘北岸,悉为敌用,往来自若,无一人敢北渡者。愿饬边吏广耳目,先事而防。」又言:「郦琼部伍皆西陲劲兵,今在河南,尚可收用。新疆租赋已蠲,而使命络绎,推恩费用犹循兵兴时例,愿加裁损,非甚不得已勿遣使,以宽民力。」又论:「陕西诸帅不相下,动辄喧争,请置一大帅统之,庶首尾相应,缓急可恃。」焘所言皆切中时病,秦桧方主和,惟恐少忤敌意,悉置不问。

  成都谋帅,上谕桧曰:「张焘可,第道远,恐其惮行。」桧以谕焘,焘曰:「君命也,焉敢辞。」十月,以宝文阁学士知成都府兼本路安抚使,付以便宜,虽安抚一路,而四川赋敛无艺者,悉得蠲减。陛辞,奏曰:「蜀民困矣,官吏从而诛剥之,去朝廷远,无所赴愬。俟臣至所部,首宣德意,但一路咸沾惠泽。」上曰:「岂惟一路,四川恤民事悉委卿。」焘因言官吏害民者,请先罢后劾,上许之。又言:「军兴十余年,日不暇给。今和议甫定,愿汲汲以政刑为先务。」上曰:「当书之座右。」十年三月,至成都。

  在蜀四年,戢贪吏,薄租赋;抚雅州蕃部,西边不惊;岁旱则发粟,民得不饥;暇则修学校,与诸生讲论。会有诏令宣抚司纳契丹降人,焘为宣抚使胡世将言:「蜀地狭不能容,前朝常胜军可为戒。」世将奏寝其事。

  焘乞祠,以李璆代之。焘自蜀归,卧家凡十有三年。二十五年冬,桧死,旧人在者皆起,焘除知建康府兼行宫留守。金陵积岁负内库钱帛钜万,悉为奏免。池有义子与父争讼,守昏谬,系父,连年不决,焘移大理,斥其守。居二年,进端明殿学士。二十九年,提举万寿观兼侍读,以衰疾力辞,不许。除吏部尚书。

  初,上知普安郡王贤,欲建为嗣,显仁皇后意未欲,迟回久之。显仁崩,上问焘方今大计,焘曰:「储贰者,国之本也,天下大计,无逾于此。」上曰:「朕怀此久矣,卿言契朕心,开春当议典礼。」又劝上省赐予,罢土木,减冗吏,止北货。上嘉奖之。

  金使施宜生来,焘奉诏馆客。宜生本闽人,素闻焘名,一见顾副使曰:「是南朝不拜诏者。」焘以「首丘桑梓」动之,宜生于是漏敌情,焘密奏早为备。

  先是,御前置甲库,凡乘舆所需图画什物,有司不能供者悉聚焉。日费不赀。禁中既有内酒库,酿殊胜,酤卖其余,颇侵大农。焘因对,言甲库萃工巧以荡上心,酒库酤良酝以夺官课。且乞罢减教坊乐工人数。上曰:「卿言可谓责难于君。」明日悉诏罢之。

  屡以衰疾乞骸。三十年,以资政殿学士致仕,寻迁太中大夫,给真奉。三十一年八月,落致仕,复知建康府。时金人窥江,建业民惊徙过半,闻焘至,人情稍安。寻诏沿江帅臣条上恢复事宜,焘首陈十事,大率欲预备不虞,持重养威,观衅而动,期于必胜。

  孝宗受禅,除同知枢密院,遣子埏入辞。诏肩舆至宫,给扶上殿,首问为治之要,言内治乃可外攘。又乞命百执条弊事,诏从之,令侍从、台谏集都堂给札以闻。隆兴元年,迁参知政事,以老病不拜,台谏交章留之,除资政殿大学士、提举万寿观兼侍读。谒告将理,许之。及家,固求致仕。后二年卒,年七十五,谥忠定。

  焘外和内刚,帅蜀有惠政,民祠之不忘。始论和议,归之于天,士论歉然。洎缴驳施廷臣之奏,朝野复一辞归重焉。

  黄中,字通老,邵武人。幼受书,一再辄成诵。初以族祖荫补官。绍兴五年廷试,言孝弟动上心,擢进士第二人,授保宁军节度推官。二十余年,秦桧死,乃召为校书郎,历迁普安、恩平府教授。中在王府时,龙大渊已亲幸,中未尝与之狎,见则揖而退,后他教授多蒙其力,中独不徙官。

  迁司封员外郎兼国子司业。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