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曰:「公转一阶,则泽可以及子孙,奈保辞?」阐笑曰:「宝册非吾功也,吾能为子孙冒无功赏乎?」

  隆兴元年,真拜工部侍郎。阐奏:「臣去冬乞守御两淮,陛下谓春首行之,夏秋当毕,今其时矣。」帝曰:「江、淮事尽付张浚,朕倚浚为长城。」会督府请受萧琦降,诏问阐,阐请受其降。俄报王师收复灵壁县,阐虑大将李显忠、邵宏渊深入无援,奏请益兵殿后。已而王师果失利,众论归罪于战。阐曰:「陛下出师受降是也。诸将违节度且无援而败,当矫前失,安可遽沮锐气。」帝壮其言,益出御前器甲付诸军,手诏劳浚,军声复振。

  时数易台谏,阐力言之,请增广谏员。帝曰:「台谏好名,如某人但欲得直声而去。」阐曰:「唐德宗疑姜公辅为卖直,陆贽切谏,愿陛下深以为鉴。」帝再三嘉奖。

  金人求和,帝与阐议,阐曰:「彼欲和,畏我耶?爱我耶?直款我耳。」力陈六害不可许。帝曰:「朕意亦然,姑随宜应之。」帝记「卖直」之语,谓:「胡铨亦及此。朕非拒谏者,辨是非耳。」阐曰:「圣度当如天,奈何与臣下争名。」帝曰:「卿言是也。」顷之,除工部尚书兼侍读。

  金副元帅纥石烈志宁以书谕通好,所请三事,国书、岁币之议已定,惟割唐、邓、海、泗未决,将遣王之望、龙大渊通问,而众言纷纷不已。阐谓:「不与四州乃可通和,议论先定乃可遣使,今彼为客,我为主,我以仁义抚天下,彼以残酷虐吾民,观金势已衰,何必先示以弱。」朝论韪之。

  帝用真宗故事,命经筵官二员递宿学士院,以备顾问,阐入对尤数。屡引疾乞骸骨,帝不忍其去。二年,阐请益力,乃除显谟直学士、提举太平兴国宫。陛辞,帝问所欲言,阐奏:「许和则忘祖宗之仇,弃四州则失中原之心,遣归正人则伤忠义之气。惟陛下毋忘老臣平昔之言。」其指时事尤谆切,帝眷益笃。谕以秋凉复召,加赐金犀带,特许佩鱼。居家逾月卒,年七十四。特赠端明殿学士。

  朱熹尝言:「秦桧挟敌要君,力主和议,群言勃勃不平。桧既摧折忠臣义士之气,遂使士大夫怀安成习。至癸未和议,则知其非者鲜矣。朝论间有建白,率杂言利害,其言金人世仇不可和者,惟胡右史铨、张尚书阐耳。」子叔椿。

  洪拟,字成季,一字逸叟,镇江丹阳人。本弘姓,其先有名璆者,尝为中书令,避南唐讳,改今姓。后复避宣祖庙讳。遂因之。

  拟登进士甲科。崇宁中为国子博士,出提举利州路学事,寻改福建路。坐谴,通判郓州,复提举京西北路学事,历湖南、河北东路。宣和中,为监察御史,迁殿中,进侍御史。时王黼、蔡京更用事,拟中立无所附会。殿中侍御史许景衡罢,拟亦坐送吏部,知桂阳军,改海州。时山东盗起,屡攻城,拟率兵民坚守。

  建炎间,居母忧,以秘书少监召,不起。终丧,为起居郎、中书舍人,言:「兵兴累年,馈饷悉出于民,无屋而责屋税,无丁而责丁税,不时之须,无名之敛,殆无虚日,所以去而为盗。今关中之盗不可急,宜求所以弭之,江西之盗不可缓,宜求所以灭之。夫丰财者政事之本,而节用者又丰财之本也。」高宗如越,执政议移跸饶、信间,拟上疏力争,谓「舍四通五达而趋偏方下邑,不足以示形势、固守御。」

  迁给事中、吏部尚书,言者以拟未尝历州县,以龙图阁待制知温州。宣抚使孟庾总师讨闽寇,过郡,拟趣使赴援。庾怒,命拟犒师。拟借封椿钱用之,已乃自劾。贼平,加秩一等,召为礼部尚书,迁吏部。

  渡江后,法无见籍,吏随事立文,号为「省记」,出入自如。至是修《七司敕令》,命拟总之,以旧法及续降指挥详定成书,上之。

  金人再攻淮,诏日轮侍从赴都堂,给札问以攻守之策。拟言:「国势强则战,将士勇则战,财用足则战,我为主、彼为客则战。陛下移跸东南,前年幸会稽,今年幸临安,兴王之居,未有定议非如高祖在关中、光武在河内也。以国势论之,可言守,未可言战。」拟谓时相姑议战以示武,实不能战也。

  绍兴三年,以天旱地震诏群臣言事,拟奏曰:「法行公,则人乐而气和;行之偏,则人怨而气乖。试以小事论之:比者监司、守臣献羡余则黜之,宣抚司献则受之,是行法止及疏远也。有自庶僚为侍从者,卧家视职,未尝入谢,遂得美职而去,若鼓院官移疾废朝谒,则斥罢之,是行法止及冗贱也。榷酤立法甚严,犯者籍家财充赏,大官势臣连营列障,公行酤卖则不敢问,是行法止及孤弱也。小事如此,推而极之,则怨多而和气伤矣。」寻以言者罢为徽猷阁直学士、提举江州太平观。始,拟兄子驾部郎官兴祖与拟上封事侵在位者,故父子俱罢。起知温州,提举亳州明道宫。卒,年七十五,谥文宪。

  初,拟自海州还居镇江。赵万叛兵逼郡,守臣赵子崧战败,遁去。拟挟母出避,遇贼至,欲兵之,拟曰:「死无所避,愿勿惊老母。」贼舍之。他贼又至,临以刃,拟指其母曰:「此吾母也,幸勿怖之。」贼又舍去。有《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