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元。庶至甘泉而延安已不守,既无所归,遂以军付燮,而自将百骑驰至襄乐劳军,尚倚端为助。庶至,端令每门减从骑之半,比至帐下,仅数骑。端厉声问庶延安失守状,且曰:「节制固知爱身,不知为天子爱城乎?」庶曰:「吾数令不从,谁其爱身者!」端怒,谋即军中诛庶而夺其兵,乃夜走宁州,见谢亮曰:「延安,五路襟喉,今既失矣。《春秋》大夫出疆之义得以专之,请诛庶。」亮曰:「使事有指,今以人臣而擅诛于外,是跋扈也,公则自为之。」端沮而归,乃夺庶节制使印,又拘縻其官属。会诏庶守京兆,庶先以失律自劾得罢。丁内艰。

  时张浚自富平败归,始思庶及端之言可用,乃并召之。庶地近先至,力陈抚秦保蜀之策,劝浚收熙河、秦凤之兵,扼关、陇以为后图。浚不纳。求终制,不许,乃版授参议官。浚念端与庶必不相容,端未至,但复其官,移恭州。庶因谓浚曰:「端有反心。」浚亦畏端得士,始有杀端意矣。语在《端传》。

  绍兴五年,起复知兴元府、利夔路制置使。庶以士卒单寡,籍兴、洋诸邑及三泉县强壮,两丁取一,三丁取二,号「义士」,日阅于县,月阅于州,厚犒之,不半年,有兵数万。浚言于朝,升徽猷阁直学士。有谗于浚者,徙庶知成都,改嘉州。明年,浚劾庶轻率倾险,落职奉祠。寻起知遂宁,固避得请。

  六年,除湖北安抚使、知鄂州。趋阙,上因燕见,庶言:「陛下欲保江南,无所事;如曰绍复大业,都荆为可。荆州左吴右蜀,利尽南海,前临江、汉,出三川,涉大河,以图中原,曹操所以畏关羽者也。」上大异之。复显谟阁待制、知荆南府、湖北经略安抚使,又复直学士。

  七年十月,以兵部侍郎召。明年春,入对,上曰:「召卿之日,张浚已去,赵鼎未来,此朕亲擢,非有左右之助。」庶顿首谢,因奏:「恢复之功十年未立,其失在偏听,在欲速,在轻爵赏,是非邪正混淆。诚能赏功罚罪,其谁不服?昔汉光武以兵取天下,不以不急夺其费,不知兵者不可使言兵。」又口陈手画秦、蜀利害。上大喜,即日迁本部尚书。阅月,拜枢密副使。

  议者乞遣重臣行边,遂命庶措置江、淮边防。京、湖宣抚使岳飞闻庶行边,遗书曰:「今岁若不出师,当纳节请闲。」庶壮之。庶还朝,论金人变诈,自渝海上之盟,因及飞纳节之语。当是时,秦桧再相,以和戎为事。金使乌陵思谋至,诏趣庶还。庶力诋和议,乞诛金使,其言甚切。金又遣张通古来许割地,还梓宫,归太后。庶曰:「和议之事,臣所不知。」凡七疏乞免官,乃以资政殿学士知潭州。

  御史中丞勾龙如渊劾庶本赵鼎所荐,欺君罔上。庶罢归,至九江,被命夺职,徙家居焉。十三年,御史胡汝明论庶讥讪朝政,责响德军节度副使,道州安置。至贬所卒。孝宗思庶言,追复其官,谥敏节。子六人,之奇,乾道中,知枢密院事。

  辛炳,字如晦,福州候官县人。登元符三年进士第,累官至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。先是,蔡京废发运司转般仓为直达纲,舟入,率侵盗,沉舟而遁,户部受虚数,人畏京莫敢言。炳极疏其弊,且以变法后两岁所得之数,较常岁亏欠一百三十有二万,支益广而入寝微,乞下有司计度。徽宗以问京,京怒,以炳为沮挠,责监南剑州新丰场,寻提举洞霄宫,起知袁州,移无为军。靖康初,召为兵部员外郎。

  高宗即位,除左司员外郎,辞;未几,起直龙图阁、知潭州。明年,张浚调兵潭州,以炳懦怯不能,罢之,寻以起居舍人召,辞。绍兴二年,复以侍御史召。首言今日公道壅塞,风俗颓薄,连疏三省所行乖失数十事,请谕大臣勿废都堂公见之礼。时福建八州添差至百八十余员,炳言:「艰危多事之时,冗食之官无益,当罢。」从之。

  苏、湖地震,下诏求言。炳言:「大臣无畏天之心,何事不可为?」其言甚峻,由是宰执吕颐浩居家待罪,炳劾罢颐浩。知枢密院事张浚召赴行在,炳论其败事误国,浚坐落职。

  除御史中丞。时方遣使议和,炳方言:「金人无信,和议不可恃,宜讲求守御攻战之策。」以疾请外,除显谟阁直学士、知漳州,未赴而卒。诏:炳任中执法,操行清修,今其云亡,贫无以葬,赐银帛赙其家,赠通议大夫。

  论曰:秦桧晚荐士以收人望,然一时知名之士,亦岂尽可笼络者哉!朱倬论事辄不合,王纶代言辞合体要,若尹穑、王之望人品虽不同,其附和议则一尔。徐俯末与赴鼎争辨,沮抑岳飞,异哉。沈与求止和亲之议,翟汝文善料事,而桧以为异己。王庶论都荆州,当时诸臣之虑皆不及此。考夫祈宽之事,庶盖忠义人也。辛炳雅志清修,又岂多见也欤。
 
 



 

列传第一百三十二
 
  ○朱弁郑望之张邵洪皓子适遵迈

  朱弁,字少章,徽州婺源人。少颖悟,读书日数千言。既冠,入太学,晁说之见其诗,奇之,与归新郑,妻以兄女。新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