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 既拒张邦昌之命,忧愤废食,家人进粥药宽譬之,终无生意。故人视其病,相持啜泣,索笔书唐王维所赋「百官何日再朝天」之句,明日遂卒,年五十三,与世勣同赠端明殿学士。

  王云,字子飞,泽州人。父献可,仕至英州刺史、知泸州。黄庭坚谪于涪,献可遇之甚厚,时人称之。云举进士,从使高丽,撰《鸡林志》以进。擢秘书省校书郎,出知简州,迁陕西转运副使。宣和中,从童贯宣抚幕,入为兵部员外郎、起居中书舍人。

  靖康元年,以给事中使斡离不军,议割三镇以和。使还,传道斡离不之意,以为黏罕得朝廷所与余睹蜡书,坚云中国不可信,欲败和约。执政以为不然,罢为徽猷阁待制、知唐州。

  金人陷太原,召拜刑部尚书,再出使,许以三镇赋入之数。云至真定,遣从吏李裕还言:「金人不复求地,但索五辂及上尊号,且须康王来,和好乃成。」钦宗悉从之,且命王及冯澥往。未行,而车辂至长垣,为所却,云亦还。澥奏言云诞妄误国,云言:「事势中变,金人必欲得三镇,不然,则进兵取汴都。」中外震骇,诏集百官议,云固言:「康王旧与斡离不结欢,宜将命。」帝虑为所留,云曰:「和议既成,必无留王之理,臣敢以百口保之。」王遂受命,而云以资政殿学士为之副。

  顷云奉使过磁、相,劝两郡彻近城民舍,运粟入保,为清野之计,民怨之。及是,次磁州,又与守臣宗泽有憾。于是王出谒嘉应神祠,云在后,民遮道谏曰:「肃王已为金人所留,王不宜北去。」厉声指云曰:「清野之人,真奸贼也。」王出庙行,或发云笥,得乌絁短巾,盖云夙有风眩疾,寝则以护首者。民益信其为奸,噪而杀之。王见事势汹汹,乃南还相州。是役也,云不死,王必北行,议者以是验天命云。建炎初,赠观文殿学士。

  云兄霁,崇宁时,为谋议司详议官,上书告蔡京罪,黥隶海岛。钦宗复其官,从种师中战死。

  谭世勣字彦成,潭州长沙人。第进士,教授郴州。时王氏学盛行,世勣雅不喜。或问之,曰:「说多而屡变,无不易之论也。」置其书不观。又中词学兼茂科,除秘书省正字。时相蔡京子攸领书局,同舍郎多翕附以取贵仕。世勣独坐直庐,繙书竟日。梁师成之客与为邻居,数致师成愿交意,谢不答。

  在馆六年不迁,京罢,用久次为司门员外郎。又三年,迁吏部。京复相,嫌不附己,罢提点太平宫。久之,复还吏部。幸臣妄引恩泽任子,持不与。吏白有某例,世勣曰:「岂当以暂例破成法!」已而取中旨行之。进少府监,擢中书舍人,以谨命令、惜名器、广言路、吝赐予、正上供、省浮费六事言于上,又为当路所嫉。以徽猷阁待制知婺州,未行,复留之。

  徽宗禅位东幸,且还,使与李熙靖副执政奉迎,遂同主管龙德宫。请辨正宣仁国史之谤,述钦圣遗旨以复瑶华,大享神祖仍用富弼侑食,释奠先圣不当以王安石配,后皆施行。

  秋七月,彗出东方,大臣或谓此四夷将衰之兆,世勣面奏:「垂象可畏,当修德以应天,不宜惑谀说。」进给事中兼侍读。内侍喧争殿门,诏以赎论,世勣驳其不恭,因言:「童贯辈初亦甚微,小恶不惩,将驯至大患。」疏入,同类侧目。何栗建议分外郡为四道,置都总管,事得颛决。世勣言:「裂天下以付四人,而王畿所治者才十六县,独无尾大不掉之虑乎?」栗不乐。改礼部侍郎。

  金骑骎骎南下,世勣言:「守边为上策;今边不得守,守河则京畿自固,中策也;巡幸江、淮,会东南兵以捍敌,下策也。金人既渡河,又请遣大将秦元以所部京畿保甲,分护国门,使兵势连属,首尾相援,即金人不敢逼。孙傅深然之,又格于栗议。再扈车驾至金帅帐,以十害说其用事者,言讲解之利,词意忠激,金人耸听。

  张邦昌僭国,令与李熙靖同直学士院,皆称疾卧不起,以忧卒,年五十四。建炎初,褒其守节,赠端明殿学士。

  梅执礼,字和胜,婺州浦江人。第进士,调常山尉未赴,以荐为敕令删定官、武学博士。大司成强渊明贤其人,为宰相言,相以未尝识面为慊。执礼闻之曰:「以人言而得,必以人言而失,吾求在我者而已。」卒不往谒。

  历军器、鸿胪丞,比部员外郎,比部职勾稽财货,文牍山委,率不暇经目。苑吏有持茶券至为钱三百万者,以杨戬旨意迫取甚急。执礼一阅,知其妄,欲白之,长贰疑不敢,乃独列上,界诈也。改度支、吏部,进国子司业兼资善堂翊善,迁左司员外郎,擢中书舍人、给事中。

  林摅以前执政赴阙宿留,冀复故职,执礼论去之。孟昌龄居郓质人屋,当赎不肯与,而请中旨夺之,外郡卒留役中都者万数,肆不逞为奸,诏悉令还,杨戬占不遣;内侍张佑董葺太庙,僭求赏:皆驳奏弗行。迁礼部侍郎。

  素与王黼善,黼尝置酒其第,夸示园池妓妾之盛,有骄色。执礼曰:「公为宰相,当与天下同忧乐。今方腊流毒吴地,疮痍未息,是岂歌舞宴乐时乎?」退又戒之以诗。黼愧怒,会孟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