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,无夺农时,勿害商旅,如是可矣。不然,徒欲纷更,为之无益,聚敛者用,则天下殆矣。」

  仁宗春秋高,皇嗣未立,尧俞请建宗室之贤,以慰天下望。及英宗为皇子,有司阙供馈,仁宗未知。尧俞言:「陛下既以宗社之重建皇嗣,宜以家人礼,使皇子朝夕侍膳左右,以通慈孝之诚。今礼遇有阙,非所以隆亲亲、重国本也。」于是诏有司供具甚厚。

  英宗即位,转殿中侍御史,迁起居舍人。皇太后与英宗同听政,英宗有疾,既平,尧俞上书皇太后,请还政。久之,闻内侍任守忠有谗间语,尧俞谏皇太后曰:「外间物论纷惑,两宫之情未通。臣谓天下之可信者,无大于以天下与人,亦无大于受天下以公,况皇帝以明睿之资,贯通古今,而受人之天下乎?如诛窜谗人,则慈孝之声并隆矣。」于是皇太后还政,逐守忠。尧俞言于英宗曰:「皇太后给事左右之人,宜颇录其勤劳,少加恩惠,上慰母后,下安反侧。且守忠已去,其余不问可也。」

  迁右司谏、同知谏院。英宗眷遇尧俞,尝雪中赐对,尧俞自东庑升,英宗倾身东向以待,每奏事退,多目送之。尝问曰:「多士盈庭,孰忠孰邪?」尧俞曰:「大忠大佞,固不可移;中人之性,系上所化。」英宗纳其言。

  时英宗初躬庶政,犹谦让任大臣,尧俞言:「大臣之言是,陛下偶以为然而行之可也;审其非矣,从而徇之,则人主之柄安在?愿君臣之际,是是非非,毋相面从。总览众议,无所适莫,则威柄归陛下矣。」尝因论事,英宗曰:「卿何不言蔡襄?」对曰:「若襄有罪,何不自正典刑,安用臣言?」英宗曰:「欲使台谏言,以公议出之。」对曰:「若付之公议,臣但见襄办山陵事有功,不见其罪。臣身为谏官,使臣受旨言事,臣不敢。」

  陕西言,近边熟户颇逃失。诏以内侍李若愚等为陕西四路钤辖,专使招纳,岁一入奏事。尧俞言:「此安抚、经略使职也。且若愚等,陛下不信其言,则如不用;言必见从,则边帅之权,移于四人矣。」寻罢之。

  大臣建言濮安懿王宜称皇考,尧俞曰:「此于人情礼文,皆大谬戾。」与侍御史吕诲同上十余疏,其言极功。主议者知恟々不可遏,遂易「考」称「亲」。尧俞又言:「'亲',非父母而何?亦不可也。夫恩义存亡一也,先帝既以陛下为子,当是时,设濮王尚无恙,陛下得以父名之乎?」又因水灾言:「简宗庙,则水不润下。今以濮王为皇考,于仁宗之庙,简孰甚焉。」

  俄命尧俞与赵瞻使契丹,比还,吕诲、吕大防、范纯仁皆以谏濮议罢,复除尧俞侍御史知杂事。尧俞拜疏必求罢去,英宗面留之。尧俞言:「诲等已逐,臣义不当止。」因再拜辞,英宗愕然,曰:「是果不可留也。」遂出知和州。通判杨洙乘间问曰:「公以直言斥居此,何为未尝言及御史时事?」尧俞曰:「前日言职也,岂得已哉?今日为郡守,当宣朝廷美意,而反呫呫追言前日之阙政,与诽谤何异?」

  神宗即位,徙知庐州。熙宁三年,至京师。王安石素与之善,方行新法,谓之曰:「举朝纷纷,俟尹来久矣,将以待制、谏院处君。」尧俞曰:「新法世以为不便,诚如是,当极论之。平生未尝好欺,敢以为告。」安石愠之,但授直昭文馆、权盐铁副仗,俄出为河北转运使,改知江宁府。陛辞,言:「仁庙一室,与艺祖、太宗并为百代不迁之主。」

  徙许州、河阳、徐州,再岁六移官,困于道路,知不为时所容,请提举崇福宫。先是,徐人告有谈天文休咎者,尧俞以事未白,不受辞。谈者后伏诛,尧俞坐不即捕,削官职。稍起,监黎阳县仓草场,郡掾行县,尧俞从众出迎尽礼。守为遣他吏代主出纳,尧俞不可,曰:「居其官安得旷其职。」虽寒暑,必日至庾中治事,凡十年。

  哲宗立,自知明州召为秘书少监兼侍讲,擢给事中、吏部侍郎、御史中丞。奏言:「人才有能有不能,如使臣补阙拾遗以辅盛德,明善正失以平庶政,举直措枉以正大臣,臣虽不才,敢不尽力。若使窥人阴私,抉人细故,则非臣所能,亦非臣之志也。」御史张舜民以言事罢,诏尧俞更举御史,尧俞封还诏书,请留舜民。不听,即以尧俞为吏部侍郎,尧俞不可,遂以龙图阁待制知陈州。未几,复为吏部侍郎、御史中丞。

  前宰相蔡确坐诗诽谤,贬新州,宰执、侍从以下,罢者七八人,御史府为之一空。尧俞曰:「确之党,其尤者固宜逐,其余可以一切置之。」且言:「以陛下盛德,而乃于此不能平?愿听之如蚊虻之过耳,无使有纤微之忤,以奸太和之气。事至,以无心应之,圣人所以养至诚而御遐福也。」

  水官李伟议大河可从孙村导之还故道。尧俞言:「河事虽不可隃度,然比遣使按之,皆言非便。而伟又缪悠不肯任责,岂可以遽兴大役。」朝廷遂置伟议。进吏部尚书兼侍读。元祐四年,拜中书侍郎。六年,卒,年六十八。哲宗与太皇太后哭临之,太皇太后语辅臣曰:「傅侍郎清直一节,终始不变,金玉君子也。方倚以相,遽至是乎!」赠银青光禄大夫,谥曰献简。绍圣中,以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