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士宏,字子高,新郑人。以父任屡更州县,所至著清名。知信阳军。官捕为妖术者,余党惧及,群聚山谷间,士宏请减其罪招之,即相帅归命。徙知汉州,校实民产,使力役不滥,人德之。又知洋州。先是,圭田多虚籍。士宏考校,令随实以输,自部使者而下,皆十损七八。文彦博、包拯以廉能荐,由三司开拆司擢夔州路转运使,遂知广州。或传安南舟数百泊海中,将为寇,岭徼惊摇。士宏灼其非,是日,从宾客宴游为乐,民赖以安。受代还,引疾丐便郡,知郑州。未几,以光禄卿致仕。卒,年七十三。凡衣衾棺椁之制,皆有遗命,戒诸子勿为铭志。

  单煦,字孟阳,平原人。举进士,知洛阳县。民以妖幻传相教授,煦迹捕戮三十余人,当得上赏,不肯言。转知昌州,时诏城蜀治,煦以蜀地负山带江,一旦毁篱垣而兴板筑,其费巨万,非民力所堪,请但筑子城。转运使即移诸郡如其议。

  徙清平军使。有二盗杀人,捕治不承,煦纵使之食,甲食之既,乙不下咽,执而讯之,果杀人者。为御史台推直官,江南人诬转运使吕昌龄以贿,中丞张昪讯而论之。鞫未就,敕煦往治,煦不肯阿其长,卒直昌龄。乞外迁,知濮、合二州。合居涪、汉间,夏秋患于淫潦,煦筑东堤以御之。赤水县盐井涸,奏蠲其赋。累官光禄卿,卒,年七十七。

  煦友爱兄熙,兄尝殴人至死,未有知者。煦曰:「家贫亲老,仰兄以养,义当代之死。」即趋诣斗所以待捕。已而死者苏,惊问之,煦以情告。其人感叹,遂辍讼。

  杨仲元,字舜明,管城人。第进士,调宛丘主簿。民诉旱,守拒之,曰:「邑未尝旱,狡吏导民而然。」仲元白之曰:「野无青草,公日宴黄堂,宜不能知,但一出郊可见矣。狡吏非他,实仲元也。」竟免其税。知泽州沁水县,民持物来输者,视其价稍增之,余则下其估。官有所须,不强赋民,听以所有与官为入,度相当则止,率常先办。河外用兵,督餫转西界,夕宿洪谷口。仲元相其地,乃寇所由径路,亟命去之。民以困乏为辞,不听,寇果夜出劫诸部,沁水独免。后二十年,其子过县,父老拜泣曰:「河西之役,非公无今日矣。」

  初,军期尚缓,而仲元督行良急。至则刍粮有不集者皆可贱市,后期者物数倍其价,民始知其为利。州买羊,敛民差出钱帛滋蔓,病民为甚,仲元更其令,户才费钱百。又遣吏市羔于他所,明年以供州,不科一钱。徙知郧乡县,宰相张士逊先茔隶境内,将属之,召不往。至则按籍均役之,虽堂帖求免,不为减。

  历知光、虔、虢三州,官光禄卿,改中散大夫。戒诸子曰:「吾入官五十年,未尝以私怒加人,虽杖刑之微,苟有两比,不敢与轻法,以是为报国耳。」卒,年七十五。

  余良肱,字康臣,洪州分宁人。第进士,调荆南司理参军。属县捕得杀人者,既自诬服,良肱视验尸与刃,疑之曰:「岂有刃盈尺伤不及寸乎?」白府请自捕逮,未几,果获真杀人者。民有失财物逾十万,逮平民数十人,方暑,搒掠号呼闻于外;或有附吏耳语,良肱阴知其为盗,亟捕诘之,赃尽得。

  改大理寺丞,出知湘阴县。县逋米数千石,岁责里胥代输,良肱论列之,遂蠲其籍。通判杭州,江潮善溢,漂官民庐舍,良肱累石堤二十里障之,潮不为害。时王陶为属官,常以气犯府帅,吏或诉陶,帅挟憾欲按之,良肱不可曰:「使陶以罪去,是以直不容也。」帅遂已。后陶官于朝,果以直闻。知虔州,士大夫死岭外者,丧车自虔出,多弱子寡妇。良肱悉力振护,孤女无所依者,出俸钱嫁之。以母老,得知南康军。丁母忧,服除,为三司使判官。

  方关、陕用兵,朝议贷在京民钱,良肱力争之,会大臣亦以为言,议遂格。内府出腐币售三司,三司吏将受之,良肱独曰:「若赋诸军,军且怨;不则货诸民,民且病。请付文思,以奉帷幄。

  改知明州。朝廷方治汴渠,留提举汴河司。汴水淀污,流且缓,执政主挟河议。良肱谓:「善治水者不与水争地。方冬水涸,宜自京左浚治,以及畿右,三年,可使水复行地中。」弗听。又议伐汴堤木以资挟河。良肱言:「自泗至京千余里,江、淮漕卒接踵,暑行多病暍,藉荫以休。又其根盘错,与堤为固,伐之不便。」屡争不能得,乃请不与其事。执政虽怒,竟不为屈。改太常少卿、知润州,迁光禄卿、知宣州,治为江东最。请老,提举洪州玉隆观,卒,年八十一。七子,卞、爽最知名。卞字洪范,爽字荀龙,皆以任子恩试校书郎。

  卞博学多大略,累为唐州判官、湖北安抚司勾当机宜文字。讨叛蛮有功,知沅州。蛮杀沿边巡检,卞设方略复平之,加奉议郎。先是,良肱为鼎州推官,五溪蛮叛,良肱运粮境上,周知其利害,上书言:「此弹丸地,不足烦朝廷费,不如弃与而就抚之。」当时是其议,未果弃也。及蛮叛,断渠阳道,扼官军不得进,卞适使湖北,帅唐义问即授卞节制诸将。阴选死士三千人,夜衔枚绕出贼背,伐山开道,漏未尽数刻,入渠阳。黎明整众出,贼大骇,尽锐来战,奋击大破之。鼓行度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