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君,何以异此,卿当益自信。」

  以翰林学士知开封府,事至立断。前滞讼不得其情,及且按而未论者几万人,安礼剖决,未三月,三狱院及畿、赤十九邑,囚系皆空。书揭于府前,辽使过而见之,叹息夸异。帝闻之,喜曰:「昔秦内史廖从容俎豆,以夺由余之谋,今安礼能勤吏事,骇动殊邻,于古无愧矣。」特升一阶。

  帝数失皇子,太史言民墓多迫京城,故不利国嗣,诏悉改卜,无虏数十万计,众汹惧。安礼谏曰:「文王卜世三十,其政先于掩骼埋胔,未闻迁人之冢以利其嗣者。」帝恻然而罢。

  逻者连得匿名书告人不轨,所涉百余家。帝付安礼曰:「亟治之。」安礼验所指,皆略同,最后一书加三人,有姓薛者,安礼喜曰:「吾得之矣。」呼问薛曰:「若岂有素不快者耶?」曰有持笔来售者,拒之,鞅鞅去,其意似见衔。即命捕讯,果其所为也。即枭其首于市,不逮一人,京师谓为神明。

  宗室令騑以数十万钱买妾,久而斥归之,诉府督元直。安礼视妾,既火败其面矣,即奏言:「妾之所以直数十万者,以姿首也,今炙败之,则不复可鬻,此与炮烙之刑何异。请勿理其直而加厚谴,以为戒。」诏从之,仍夺令騑俸。

  后宫造油箔,约三年损者反其价,才一年有损者,中官持诣府,请如约,词气甚厉。安礼曰:「庸讵非置之不得其地,为风雨燥湿所坏耶。苟如是,民将无复得直,约不可用也。」卒不追。以是宗室、中贵人皆惮之。

  元丰四年,初分三省,置执政,拜中大夫、尚书右丞。转左丞。王师问罪夏国,泾原承受梁同奏:「转运使叶康直饷米,恶不可食。」帝大怒曰:「贵籴远饷,反不可用。徒弊民力于道路,康直可斩也。」安礼曰:「此一梁同之言,疑未必实,当按之。」乃遣判官张大宁与同参核,且械系康直以俟。既而米可用者什八九,帝意解,赦康直。

  是时,伐夏不得志,李宪又欲再举。帝以访辅臣,王珪曰:「向所患者用不足,朝廷今捐钱钞五百万缗,以供军食有余矣。」安礼曰:「钞不可啖,必变而为钱,钱又变为刍粟。今距出征之期才两月,安能集事。」帝曰:「李宪以为已有备,彼宦者能如是,卿等独无意乎?唐平淮蔡,唯裴度谋议与主同。今乃不出公卿而出于阉寺,朕甚耻之。」安礼曰:「淮西,三州尔,有裴度之谋,李光颜、李酝之将,然犹引天下之兵力,历岁而后定。今夏氏之强非淮蔡比,宪材非度匹,诸将非有光颜、酝辈,臣惧无以副圣意也。」帝悟而止。后欲除宪节度使,安礼又以为不可。

  御史中丞舒亶上章诋执政,且言:「尚书不置录目,有旨按吏罪。」安礼请取台录以为式,乃与省中同,遂并列亶他事,亶坐废。徐禧计议边事,安礼曰:「禧志大才疏,必误国。」及永乐败书闻,帝曰:「安礼每劝朕勿用兵,少置狱,盖为是也。」

  久之,御史张汝贤论其过,以端明殿学士知江宁府,汝贤亦罢。元祐中,加资政殿学士,历扬、青、蔡三州。又为御史言,失学士,移舒州。绍圣初,还职,知永兴军。二年,知太原府。苦风痹,卧帐中决事,下不敢欺。卒,年六十二,赠右银青光禄大夫。

  安礼伟风仪,论议明辨,常以经纶自任,而阔略细谨,以故数诒口语云。

  王安国,字平甫,安礼之弟也。幼敏悟,未尝从学,而文词天成。年十二,出所为诗、铭、论、赋数十篇示人,语皆警拔,遂以文章闻于世,士大夫交口誉之。于书无所不通,数举进士,又举茂材异等,有司考其所献序言为第一,以母丧不试,庐于墓三年。

  熙宁初,韩绛荐其材行,召试,赐及第,除西京国子教授。官满,至京师,上以安石故,赐对。帝曰:「卿学问通古今,以汉文帝为何如主?」对曰:「三代以后未有也。」帝曰:「但恨其才不能立法更制尔。」对曰:「文帝自代来,入未央宫,定变故俄顷呼吸间,恐无才者不能。至用贾谊言,待群臣有节,专务以德化民,海内兴于礼义,几致刑措,则文帝加有才一等矣。」帝曰:「王猛佐苻坚,以蕞尔国而令必行,今朕以天下之大,不能使人,何也?」曰:「猛教坚以峻刑法杀人,致秦祚不传世,今刻薄小人,必有以是误陛下者。愿颛以尧、舜、三代为法,则下岂有不从者乎。」又问:「卿兄秉政,外论谓何?」曰:「恨知人不明,聚敛太急尔。」帝默然不悦,由是别无恩命,止授崇文院校书,后改秘阁校理。屡以新法力谏安石,又质责曾布误其兄,深恶吕惠卿之奸。

  先是,安国教授西京,颇溺于声色,安石在相位,以书戒之曰:「宜放郑声。」安国复书曰「亦愿兄远佞人。」惠卿衔之。及安石罢相,惠卿遂因郑侠事陷安国,坐夺官,放归田里。诏以谕安石,安石对使者泣下。既而复其官,命下而安国卒,年四十七。

  论曰:安石恶苏轼而安礼救之,昵惠卿而安国折之,议者不以咎二弟也,惟其当而已矣。安礼为政,有足称者。安国早卒,故不见于用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