识者以为知言。

  子发字伯和,少好学,师事安定胡瑗,得古乐锺律之说,不治科举文词,独探古始立论议。自书契以来,君臣世系,制度文物,旁及天文、地理,靡不悉究。以父恩,补将作监主薄,赐进士出身,累迁殿中丞。卒,年四十六。苏轼哭之,以谓发得文忠公之学,汉伯喈、晋茂先之流也。

  中子棐字叔弼,广览强记,能文辞,年十三时,见脩著《鸣蝉赋》,侍侧不去。修抚之曰:「儿异日能为吾此赋否?」因书以遗之。用荫,为秘书省正字,登进士乙科,调陈州判官,以亲老不仕。修卒,代草遗表,神宗读而爱之,意修自作也。服除,始为审官主簿,累迁职方员外郎、知襄州。曾布执政,其妇兄魏泰倚声势来居襄,规占公私田园,强市民货,郡县莫敢谁何。至是,指州门东偏官邸废址为天荒,请之。吏具成牍至,棐曰:「孰谓州门之东偏而有天荒乎?」却之。众共白曰:「泰横于汉南久,今求地而缓与之,且不可,而又可却邪?」棐竟持不与。泰怒,谮于布,徙知潞州,旋又罢去。元符末,还朝。历吏部、右司二郎中,以直秘阁知蔡州。蔡地薄赋重,转运使又为覆折之令,多取于民,民不堪命。会有诏禁止,而佐吏惮使者,不敢以诏旨从事。棐曰:「州郡之于民,诏令苟有未便,犹将建请。今天子诏意深厚,知覆折之病民,手诏止之。若有惮而不行,何以为长吏?」命即日行之。未几,坐党籍废,十余年卒。

  论曰:「三代而降,薄乎秦、汉,文章虽与时盛衰,而蔼如其言,晔如其光,皦如其音,盖均有先王之遗烈。涉晋、魏而弊,至唐韩愈氏振起之。唐之文,涉五季而弊,至宋欧阳修又振起之。挽百川之颓波,息千古之邪说,使斯文之正气,可以羽翼大道,扶持人心,此两人之力也。愈不获用,修用矣,亦弗克究其所为,可为世道惜也哉!

  刘敞,字原父,临江新喻人。举庆历进士,廷试第一。编排官王尧臣,其内兄也,以亲嫌自列,乃以为第二。通判蔡州,直集贤院,判尚书考功。

  夏竦薨,赐谥文正。敞言:「谥者,有司之事,竦行不应法。今百司各得守其职,而陛下侵臣官。」疏三上,改谥文庄。方议定大乐,使中贵人参其间。敞谏曰:「王事莫重于乐。今儒学满朝,辨论有余,而使若赵谈者参之,臣惧为袁盎笑也。」权度支判官,徙三司使。

  秦州与羌人争古渭地。仁宗问敞:「弃守孰便?」敞曰:「若新城可以蔽秦州,长无羌人之虞,倾国守焉可也。或地形险利,贼乘之以扰我边鄙,倾国争焉可也。今何所重轻,而殚财困民,捐士卒之命以规小利,使曲在中国,非计也。」议者多不同,秦州自是多事矣。

  温成后追册,有佞人献议,求立忌。敞曰:「岂可以私昵之故,变古越礼乎?」乃止。吴充以典礼得罪,冯京救之,亦罢近职。敞因对极论之。帝曰:「充能官,京亦亡它,中书恶其太直,不相容耳。」敞曰:「陛下宽仁好谏,而中书乃排逐言者,是蔽君之明,止君之善也。臣恐感动阴阳,有日食、地震、风霾之异。」已而果然。因劝帝收揽威权,无使聪明蔽塞,以消灾咎。帝深纳之,以同修起居注。未一月,擢知制诰。宰相陈执中恶其斥己,沮止之,帝不听。宦者石全彬领观察使,意不惬,有愠言,居三日为真,敞封还除书,不草制。

  奉使契丹,素习知山川道径,契丹导之行,自古北口至柳河,回屈殆千里,欲夸示险远。敞质译人曰:「自松亭趋柳河,甚径且易,不数日可抵中京,何为故道此?」译相顾骇愧曰:「实然。但通好以来,置驿如是,不敢变也。」顺州山中有异兽,如马而食虎豹,契丹不能识,问敞。敞曰:「此所谓駮也。」为说其音声形状,且诵《山海经》、《管子》书晓之,契丹益叹服。使还,求知扬州。

  狄青起行伍为枢密使,每出入,小民辄聚观,至相与推诵其拳勇,至壅马足不得行。帝不豫,人心动摇,青益不自安。敞辞赴郡,为帝言曰:「陛下幸爱青,不如出之,以全其终。」帝颔之,使出谕中书,青乃去位。

  扬之雷塘,汉雷陂也,旧为民田。其后官取潴水而不偿以它田,主皆失业。然塘亦破决不可漕,州复用为田。敞据唐旧券,悉用还民,发运使争之,敞卒以予民。天长县鞫王甲杀人,既具狱,敞见而察其冤,甲畏吏,不敢自直。敞以委户曹杜诱,诱不能有所平反,而傅致益牢。将论囚,敞曰:「冤也。」亲按问之。甲知能为己直,乃敢告,盖杀人者,富人陈氏也。相传以为神明。徙郓州,郓比易守,政不治,市邑攘敓公行。敞决狱讼,明赏罚,境内肃然。客行寿张道中,遗一囊钱,人莫敢取,以告里长,里长为守视,客还,取得之。又有暮遗物市中者,旦往访之,故在。先是,久旱,地多蝗。敞至而雨,蝗出境。召纠察在京刑狱。营卒桑达等醉斗,指斥乘舆。皇城使捕送开封,弃达市。敞移府,问何以不经审讯。府报曰:「近例,凡圣旨及中书、枢密所鞫狱,皆不虑问。」敞奏请一准近格,枢密院不肯行,敞力争之,诏以其章下府,著为令。

  嘉祐祫享,群臣上尊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