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直学士判集贤院。既而二府大臣皆领东宫官,遂换太子詹事,擢枢密副使,迁给事中兼詹事,累迁尚书左丞,遂拜礼部尚书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集贤殿大学士。

  曹汭狱事起,宦者罗崇勋、江德明方用事,因谮利用。帝疑之,问执政,众顾望未有对者。士逊徐曰:「此独不肖子为之,利用大臣,宜不知状。」太后怒,将罢士逊。帝以其东宫旧臣,加刑部尚书、知江宁府,解通犀带赐之。后领定国军节度使、知许州。

  明道初,复入相,进中书侍郎兼兵部尚书。明年,进门下侍郎、昭文馆大学士、监修国史。是岁旱蝗,士逊请如汉故事册免,不许。及帝自损尊号,士逊又请降官一等,以答天变,帝慰勉之。群臣上章懿谥册,退而入慰,士逊与同列过杨崇勋园饮,日中不至。御史中丞范讽劾士逊,以尚书左仆射判河南府,崇勋亦以使相判许州。翌日入谢,班崇勋下。帝问其故,士逊曰:「崇勋为使相,臣官仆射,位当下。」遂为山南东道节度使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、判许州,以崇勋知陈州。时士逊罢已累日,制犹用宰相衔,有司但奉行制书,不复追改。徙河南府。

  宝元初,复以门下侍郎、兵部尚书入相,封郢国公。士逊与辅臣奏事,帝从容曰:「朕昨放宫人,不独闵幽闭,亦省浮费也。近复有献孪女者,朕却而弗受。」士逊曰:「此盛德事也。」帝徐曰:「近言者至有毁大臣、揭君过者。」士逊曰:「陛下审察邪正,则憸讦之人,宜自戒惧矣。」冯士元狱既具,帝以决狱问士逊。士逊曰:「台狱阿徇,非出自宸断,何以惬中外之论邪。」帝曰:「君子小人各有党乎?」士逊曰:「有之,第公私不同尔。」帝曰:「法令必行,邪正有别,则朝纲举矣。」

  康定初,士逊言禁兵久戍边,其家在京师,有不能自存者。帝命内侍条指挥使以下为差等,出内藏缗钱十万赐之。士逊又请遣使安抚陕西,帝命遣知制诰韩琦以行。于是诏枢密院,自今边事,并与士逊等参议。及简辇官为禁军,辇官携妻子遮宰相、枢密院喧诉,士逊方朝,马惊堕地。时朝廷多事,士逊亡所建明,谏官韩琦论曰:「政事府岂养病之地邪。」士逊不自安,累上章请老,乃拜太傅,封邓国公致仕。诏朔望朝见及大朝会,缀中书门下班,与一子五品服。士逊辞朝朔望。间遣中使劳问,御书飞白「千岁」字赐之,士逊因建千岁堂。尝请买城南官园,帝以赐士逊。宰相得谢,盖自士逊始。就第凡十年,卒,年八十六。帝临奠,赠太师、中书令,谥文懿,御篆其墓碑曰「旧德之碑」。

  士逊生七日,丧母,其姑育养之。既长,事姑孝谨,姑亡,为行服,徒跣扶柩以葬,追封南阳县太君。初,陈尧佐罢参知政事,人有挟怨告尧佐谋反,复有诬谏官阴附宗室者。士逊曰:「憸人构陷善良,以摇朝廷,奸伪一开,亦不能自保矣。」帝悟,抵告者以罪,诬谏官事亦不下。然曹利用在枢府,藉宠肆威,士逊居其间,无所可否,时人以「和鼓」目之。士逊尝纳女口宫中,为御史杨偕所劾。

  子友真字益之。初补将作监主簿,再迁为丞。士逊为请馆阁校勘,仁宗曰:「馆阁所以待英俊,不可。」乃令馆阁读书,诏校勘毋得增员。后编三馆书籍,迁秘阁校理、同知礼院,赐进士出身,知襄州。坐军贼张海剽劫不能制,罢归。后除史馆修撰,御史何郯言:「史馆修撰,故事,皆试知制诰,友直不当得。」改集贤殿修撰。以天章阁待制知陕州,同勾当三班院。侍宴集英殿,犹衣绯衣,仁宗顾见之,乃赐金紫。累迁工部郎中、知越州。州民每春敛财,大集僧道士女,谓之「祭天」,友直下令禁绝,取所敛财建学以延诸生。卒官。士逊尝记帝东宫旧事,而史官未之见,友直纂为《资善录》上之。

  幼子友正字义祖,杜门不治家事,居小阁学书,积三十年不辍,遂以书名。神宗评其草书,为本朝第一。

  论曰:吕夷简、张士逊皆以儒学起家,列位辅弼。仁宗之世,天下承平,因时制宜,济以宽厚,相臣预有力焉。士逊练习民事,风迹可纪,而依违曹利用以取讥。方夷简在下僚,诸父蒙正以宰相才期之。及其为相,深谋远虑,有古大臣之度焉。在位日久,颇务收恩避怨,以固权利,郭后之废,遂成其君之过举,咎莫大焉。虽然,吕氏更执国政,三世四人,世家之盛,则未之有也。
 
 



 

列传第七十一
 
  ○韩琦子忠彦曾公亮子孝宽孝广孝蕴陈升之吴充王珪从父罕从兄琪

  韩琦,字稚圭,相州安阳人。父国华,自有传。琦风骨秀异,弱冠举进士,名在第二。方唱名,太史奏日下五色云见,左右皆贺。授将作监丞、通判淄州,入直集贤院、监左藏库。时方贵高科,多径去为显职,琦独滞筦库,众以为非宜,琦处之自若。禁中需金帛,皆内臣直批旨取之,无印可验,琦请复旧制,置传宣合同司,以相防察。又每纲运至,必俟内臣监莅,始得受,往往数日不至,暴露庑下。衙校以为病,琦奏罢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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