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,宏放之词雾集。虽雅诰奥义,或未尽善,考其所长,盖贤达之源流也。

  其后逐臣屈平,作离骚以叙志,宏才艳发,有恻隐之美。宋玉,南国词人,追逸辔而亚其迹。大儒荀况,赋礼智以陈其情,含章郁起,有讽论之义。贾生,洛阳才子,继清景而奋其晖。并陶铸性灵,组织风雅,词赋之作,实为其冠。自是著述滋繁,体制匪一。孝武之后,雅尚斯文,扬葩振藻者如林,而二马、王、杨为之杰;东京之朝,兹道愈扇,咀征含商者成市,而班、傅、张、蔡为之雄。当涂受命,尤好虫篆;金行勃兴,无替前烈。曹、王、陈、阮,负宏衍之思,挺栋干于邓林;潘、陆、张、左,擅侈丽之才,饰羽仪于凤穴。斯并高视当世,连衡孔门。虽时运推移,质文屡变,譬犹六代并协,易俗之用无爽;九流竞逐,一致之理同归。历选前英,于兹为盛。

  既而中州版荡,戎狄交侵,僭伪相属,士民涂炭,故文章黜焉。其潜思于战争之间,挥翰于锋镝之下,亦往往而间出矣。若乃鲁徽、杜广、徐光、尹弼之畴,知名于二赵;宋谚、封奕、朱彤、梁谠之属,见重于燕、秦。然皆迫于仓卒,牵于战争。竞奏符檄,则粲然可观;体物缘情,则寂寥于世。非其才有优劣,时运然也。至朔漠之地,蕞尔夷俗,胡义周之颂国都,足称宏丽;区区河右,而学者埒于中原,刘延明之铭酒泉,可谓清典。子曰「十室之邑,必有忠信」,岂徒言哉。

  洎乎有魏,定鼎沙朔,南包河、淮,西吞关、陇。当时之士,有许谦、崔宏、崔浩、高允、高闾、游雅等,先后之间,声实俱茂,词义典正,有永嘉之遗烈焉。及太和之辰,虽复崇尚文雅,方骖并路,多乖往辙,涉海登山,罕值良宝。其后袁翻才称澹雅,常景思摽沉郁,彬彬焉,盖一时之俊秀也。

  周氏创业,运属陵夷。纂遗文于既丧,聘奇士如弗及。是以苏亮、苏绰、卢柔、唐瑾、元伟、李昶之徒,咸奋鳞翼,自致青紫。然绰建言务存质朴,遂糠秕魏、晋,宪章虞、夏。虽属词有师古之美,矫枉非适时之用,故莫能常行焉。

  既而革车电迈,渚宫云撤。尔其荆、衡杞梓,东南竹箭,备器用于庙堂者众矣。唯王褒、庾信奇才秀出,牢笼于一代。是时,世宗雅词云委,滕、赵二王雕章间发。咸筑宫虚馆,有如布衣之交。由是朝廷之人,闾阎之士,莫不忘味于遗韵,眩精于末光。犹丘陵之仰嵩、岱,川流之宗溟、渤也。

  然则子山之文,发源于宋末,盛行于梁季。其体以淫放为本,其词以轻险为宗。故能夸目侈于红紫,荡心逾于郑、卫。昔杨子云有言:「诗人之赋,丽以则;词人之赋,丽以淫。」若以庾氏方之,斯又词赋之罪人也。

  原夫文章之作,本乎情性。覃思则变化无方,形言则条流遂广。虽诗赋与奏议异轸,铭诔与书论殊涂,而撮其指要,举其大抵,莫若以气为主,以文传意。考其殿最,定其区域,摭六经百氏之英华,探屈、宋、卿、云之秘奥。其调也尚远,其旨也在深,其理也贵当,其辞也欲巧。然后莹金璧,播芝兰,文质因其宜,繁约适其变,权衡轻重,斟酌古今,和而能壮,丽而能典,焕乎若五色之成章,纷乎犹八音之繁会。夫然,则魏文所谓通才足以备体矣,士衡所谓难能足以逮意矣。

 





周书卷四十二  列传第三十四

萧撝萧世怡萧圆肃萧大圜宗懔刘璠柳霞

  萧撝字智遐,兰陵人也。梁武帝弟安成王秀之子也。性温裕,有仪表。年十二,入国学,博观经史,雅好属文。在梁,封永丰县侯,邑一千户。初为给事中,历太子洗马、中舍人。东魏遣李谐、卢元明使于梁,梁武帝以撝辞令可观,令兼中书侍郎,受币于宾馆。寻迁黄门侍郎。出为宁远将军、宋宁宋兴二郡守,转轻车将军、巴西梓潼二郡守。

  及侯景作乱,武陵王纪承制授撝使持节、忠武将军。又迁平北将军、散骑常侍,领益州刺史军防事。纪称尊号于成都,除侍中、中书令,封秦郡王,邑三千户,给鼓吹一部。纪率众东下,以撝为(中)〔尚〕书令、征西大将军、都督益梁秦潼安泸青戎宁华信渠万江新邑楚义十八州诸军事、益州刺史,守成都。又令梁州刺史杨干运守潼州。

  太祖知蜀兵寡弱,遣大将军尉迟迥总众讨之。及迥入剑阁,干运以州降。蜀中因是大骇,无复抗拒之志。迥长驱至成都,撝见兵不满万人,而仓库空竭,军无所资,遂为城守之计。迥围之五旬,撝屡遣其将出城挑战,多被杀伤。外援虽至,又为迥所破。语在迥传。撝遂请降,迥许之。撝于是率文武于益州城北,共迥升坛,歃血立盟,以城归国。

  魏恭帝元年,授侍中、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封归善县公,邑一千户。孝闵帝践阼,进爵黄台郡公,增邑一千户。武成中,世宗令诸文儒于麟趾殿校定经史,仍撰世谱,撝亦预焉。寻以母老,兼有疾疹,五日番上,便隔晨昏,请在外著书。有诏许焉。保定元年,授礼部中大夫。又以撝有归款之功,别赐食多陵县五百户,收其租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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