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,吏部安化公深之子也。其生与高祖同日,太祖甚爱之,养于第内。及长,又与高祖同学。武成元年,拜宗师上士。时年十六。孝伯性沉正謇谔,好直言。高祖即位,欲引置左右。时政在冢臣,不得专制,乃托言少与孝伯同业受经,思相启发。由是晋公护弗之猜也,得入为右侍上士,恒侍读书。天和元年,迁小宗师,领右侍仪同。及遭父忧,诏令于服中袭爵。高祖尝从容谓之曰:「公之于我,犹汉高之与卢绾也。」乃赐以十三环金带。自是恒侍左右,出入卧内,朝之机务,皆得预焉。孝伯亦竭心尽力,无所回避。至于时政得失,及外间细事,皆以奏闻。高祖深委信之,当时莫与为比。及高祖将诛晋公护,密与卫王直图之。唯孝伯及王轨、宇文神举等颇得参预。护诛,授开府仪同三司,历司会中大夫、左右小宫伯、东宫左宫正。

  建德之后,皇太子稍长,既无令德,唯昵近小人。孝伯白高祖曰:「皇太子四海所属,而德声未闻。臣忝宫官,寔当其责。且春秋尚少,志业未成,请妙选正人,为其师友,调护圣质,犹望日就月将。如或不然,悔无及矣。」帝敛容曰:「卿世载鲠直,竭诚所事。观卿此言,有家风矣。」孝伯拜谢曰:「非言之难,受之难也。深愿陛下思之。」帝曰:「正人岂复过君。」于是以尉迟运为右宫正,孝伯仍为左宫正。寻拜宗师中大夫。及吐谷浑入寇,诏皇太子征之。军中之事,多决于孝伯。俄授京兆尹,入为左宫伯,转右宫伯。尝因侍坐,帝问之曰:「我儿比来渐长进不?」答曰:「皇太子比惧天威,更无罪失。」及王轨因内宴捋帝须,言太子之不善,帝罢酒,责孝伯曰:「公常语我,云太子无过。今轨有此言,公为诳矣。」孝伯再拜曰:「臣闻父子之际,人所难言。臣知陛下不能割情忍爱,遂尔结舌。」帝知其意,默然久之,乃曰:「朕已委公矣,公其勉之。」

  五年,大军东讨,拜内史下大夫,令掌留台事。军还,帝曰:「居守之重,无忝战功。」于是加授大将军,进爵广陵郡公,邑三千户,并赐金帛及女妓等。

  六年,复为宗师。每车驾巡幸,常令居守。其后高祖北讨,至云阳宫,遂寝疾。驿召孝伯赴行在所。帝执其手曰:「吾自量必无济理,以后事付君。」是夜,授司卫上大夫,总宿卫兵马事。又令驰驿入京镇守,以备非常。

  宣帝即位,授小冢宰。帝忌齐王宪,意欲除之。谓孝伯曰:「公能为朕图齐王,当以其官位相授。」孝伯叩头曰:「先帝遗诏,不许滥诛骨肉。齐王,陛下之叔父,戚近功高,社稷重臣,栋梁所寄。陛下若妄加刑戮,微臣又顺旨曲从,则臣为不忠之臣,陛下为不孝之子也。」帝不怿,因渐疏之。乃与于智、王端、郑译等密图其事。后令智告宪谋逆,遣孝伯召宪入,遂诛之。

  帝之西征也,在军有过行,郑译时亦预焉。军还,孝伯及王轨尽以白,高祖怒,挞帝数十,仍除译名。至是,译又被帝亲昵。帝既追憾被杖,乃问译曰:「我脚上杖痕,谁所为也?」译答曰:「事由宇文孝伯及王轨。」译又因说王轨捋须事。帝乃诛轨。尉迟运惧,私谓孝伯曰:「吾徒必不免祸,为之奈何?」孝伯对曰:「今堂上有老母,地下有武帝,为臣为子,知欲何之。且委质事人,本徇名义,谏而不入,将焉逃死。足下若为身计,宜且远之。」于是各行其志。运寻出为秦州总管。然帝荒淫日甚,诛戮无度,朝章弛紊,无复纲纪。孝伯又频切谏,皆不见从。由是益疏斥之。后稽胡反,令孝伯为行军总管,从越王盛讨平之。及军还,帝将杀之,乃托以齐王之事,诮之曰:「公知齐王谋反,何以不言?」孝伯对曰:「臣知齐王忠于社稷,为群小媒孽,加之以罪。臣以言必不用,所以不言。且先帝付嘱微臣,唯令辅导陛下,今谏而不从,寔负顾托。以此为罪,是所甘心。」帝大惭,俛首不语。乃命将出,赐死于家。时年三十六。

  及隋文帝践极,以孝伯及王轨忠而获罪,并令收葬,复其官爵。又尝谓高颎曰:「宇文孝伯寔有周之良臣,若使此人在朝,我辈无措手处也。」子歆嗣。颜之仪字子升,琅邪临沂人也,晋侍中含九世孙。祖见远,齐御史治书。正色立朝,有当官之称。及梁武帝执政,遂以疾辞。寻而齐和帝暴崩,见远恸哭而绝。梁武帝深恨之,谓朝臣曰:「我自应天从人,何预天下人事,而颜见远乃至于此。」当时嘉其忠烈,咸称叹之。父协,以见远蹈义忤时,遂不仕进。梁元帝为湘东王,引协为其府记室参军。协不得已,乃应命。梁元帝后着怀旧志及诗,并称赞其美。

  之仪幼颖悟,三岁能读孝经。及长,博涉群书,好为词赋。尝献神州颂,辞致雅赡。梁元帝手敕报曰:「枚乘二叶,俱得游梁;应贞两世,并称文学。我求才子,鲠慰良深。」

  江陵平,之仪随例迁长安。世宗以为麟趾学士,稍迁司书上士。高祖初建储宫,盛选师傅,以之仪为侍读。太子后征吐谷浑,在军有过行,郑译等并以不能匡弼坐谴,唯之仪以累谏获赏。即拜小宫尹,封平阳县男,邑二百户。宣帝即位,迁上仪同大将军、御正中大夫,进爵为公,增邑一千户。帝后刑政乖僻,昏纵日甚,之仪犯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