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东出金城,与汉南山属焉。其河有两源,一出鳂领东流,一出于窴南山下北流,与鳂领河合,东注蒲昌海。蒲昌海一名盐泽,去玉门三百余里。
自敦煌西出玉门﹑阳关,涉鄯善,北通伊吾千余里,自伊吾北通车师前部高昌壁千二百里,自高昌壁北通后部金满城五百里。此其西域之门户也,故戊己校尉更互屯焉。伊吾地宜五谷﹑桑麻﹑蒲萄。其北又有柳中,皆膏腴之地。故汉常与匈奴争车师﹑伊吾,以制西域焉。
自鄯善踰鳂领出西诸国,有两道。傍南山北,陂河西行至莎车,为南道。
南道西踰鳂领,则出大月氏﹑安息之国也。自车师前王庭随北山,陂河西行至疏勒,为北道。北道西踰鳂领,出大宛﹑康居﹑奄蔡焉*(耆)*。
出玉门,经鄯善、且末、精绝三千余里至拘弥。
拘弥国居宁弥城,去长史所居柳中四千九百里,去洛阳万二千八百里。领户二千一百七十三,口七千二百五十一,胜兵千七百六十人。
顺帝永建四年,于窴王放前杀拘弥王兴,自立其子为拘弥王,而遣使者贡献于汉。敦煌太守徐由上求讨之,帝赦于窴罪,令归拘弥国,放前不肯。阳嘉元年,徐由遣疏勒王臣盘发二万人击于窴,破之,斩首数百级,放兵大掠,更立兴宗人成国为拘弥王而还。至灵帝熹平四年,于窴王安国攻拘弥,大破之,杀其王,死者甚觽,戊己校尉、西域长史各发兵辅立拘弥侍子定兴为王。时人觽裁有千口。其国西接于窴三百九十里。
于窴国居西城,去长史所居五千三百里,去洛阳万一千七百里。领户三万二千,口八万三千,胜兵三万余人。
建武末,莎车王贤强盛,攻并于窴,徙其王俞林为骊归王。明帝永平中,于窴将休莫霸反莎车,自立为于窴王。休莫霸死,兄子广德立,后遂灭莎车,其国转盛。从精绝西北至疏勒十三国皆服从。而鄯善王亦始强盛。自是南道自鳂领以东,唯此二国为大。
顺帝永建六年,于窴王放前遣侍子诣阙贡献。元嘉元年,长史赵评在于窴病痈死,评子迎丧,道经拘弥。拘弥王成国与于窴王建素有隙,乃语评子云:“于窴王令胡医持毒药着创中,故致死耳。”评子信之,还入塞,以告敦煌太守马达。
明年,以王敬代为长史,达令敬隐核其事。敬先过拘弥,成国复说云:“于窴国人欲以我为王,今可因此罪诛建,于窴必服矣。”敬贪立功名,且受成国之说,前到于窴,设供具请建,而阴图之。或以敬谋告建,建不信,曰:“我无罪,王长史何为欲杀我?”旦日,建从官属数十人诣敬。坐定,建起行酒,敬叱左右执之,吏士并无杀建意,官属悉得突走。时成国主簿秦牧随敬在会,持刀出曰:
“大事已定,何为复疑?”即前斩建。于窴侯将输僰等遂会兵攻敬,敬持建头上楼宣告曰:“天子使我诛建耳。”于窴侯将遂焚营舍,烧杀吏士,上楼斩敬,悬首于巿。输僰欲自立为王,国人杀之,而立建子安国焉。马达闻之,欲将诸郡兵出塞击于窴,桓帝不听,征达还,而以宋亮代为敦煌太守。亮到,开募于窴,令自斩输僰。时输僰死已经月,乃断死人头送敦煌,而不言其状。亮后知其诈,而竟不能出兵。于窴恃此遂骄。
自于窴经皮山,至西夜、子合、德若焉。
西夜国一名漂沙,去洛阳万四千四百里。户二千五百,口万余,胜兵三千人。
地生白草,有毒,国人煎以为药,傅箭镞,所中即死。汉书中误云西夜、子合是一国,今各自有王。
子合国居呼鞬谷。去疏勒千里。领户三百五十,口四千,胜兵千人。
德若国领户百余,口六百七十,胜兵三百五十人。东去长史居三千五百三十里,去洛阳万二千一百五十里,与子合相接。其俗皆同。
自皮山西南经乌秅,涉悬度,历罽宾,六十余日行至乌弋山离国,地方数千里,时改名排持。
复西南马行百余日至条支。
条支国城在山上,周回四十余里。临西海,海水曲环其南及东北,三面路绝,唯西北隅通陆道。土地暑湿,出师子、犀牛、封牛、孔雀、大雀。大雀其卵如瓮。
转北而东,复马行六十余日至安息。后役属条支,为置大将,监领诸小城焉。
安息国居和椟城,去洛阳二万五千里。北与康居接,南与乌弋山离接。地方数千里,小城数百,户口胜兵最为殷盛。其东界木鹿城,号为小安息,去洛阳二万里。
章帝章和元年,遣使献师子、符拔。符拔形似麟而无角。和帝永元九年,都护班超遣甘英使大秦,抵条支。临大海欲度,而安息西界船人谓英曰:“海水广大,往来者逢善风三月乃得度,若遇彁风,亦有二岁者,故入海人皆赍三岁粮。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,数有死亡者。”英闻之乃止。十三年,安息王满屈复献师子及条支大鸟,时谓之安息雀。
自安息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蛮国。从阿蛮西行三千六百里至斯宾国。从斯宾南行度河,又西南至于罗国九百六十里,安息西界极矣。自此南乘海,乃通大秦。
其土多海西珍奇异物焉。
大秦国一名儣鞬,以在海西,亦云海西国。地方数千里,有四百余城。小国役属者数十。以石为城郭。列置邮亭,皆垩塈之。有松柏诸木百草。人俗力田作,多种树蚕桑。皆髡头而衣文绣,乘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