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臣人者,盖以十数。府署第馆,澙列于都鄙;子弟支附,过半于州国。南金﹑和宝﹑冰纨﹑雾縠之积,盈仞珍臧;嫱媛﹑侍儿﹑歌童﹑舞女之玩,充备绮室。
狗马饰雕文,土木被缇绣。皆剥割萌黎,竞恣奢欲。构害明贤,专树党类。
其有更相援引,希附权强者,皆腐身熏子,以自衒达。同敝相济,故其徒有繁,败国蠹政之事,不可单书。所以海内嗟毒,志士穷栖,寇剧缘闲,摇乱区夏。虽忠良怀愤,时或奋发,而言出祸从,旋见孥戮。因复大考钩党,转相诬染。凡称善士,莫不离被灾毒。窦武﹑何进,位崇戚近,乘九服之嚣怨,协髃英之埶力,而以疑留不断,至于殄败。斯亦运之极乎!虽袁绍龚行,芟夷无余,然以暴易乱,亦何云及!自曹腾说梁冀,竟立昏弱。魏武因之,遂迁龟鼎。所谓“君以此始,必以此终”,信乎其然矣!
前书曰:“初,爰盎为吴相时,从史盗私盎侍儿。”昌言曰:“为音乐则歌儿舞女,千曹而迭起。”左传晏子曰:“高台深池,撞钟舞女。”绮室,室之绮丽者。
郑觽字季产,南阳犨人也。为人谨敏有心几。永平中,初给事太子家。肃宗即位,拜小黄门,迁中常侍。和帝初,加位钩盾令。
时窦太后秉政,后兄大将军宪等并窃威权,朝臣上下莫不附之,而觽独一心王室,不事豪党,帝亲信焉。及宪兄弟图作不轨,觽遂首谋诛之,以功迁大长秋。
策勋班赏,每辞多受少,由是常与议事。中官用权,自觽始焉。
十四年,帝念觽功美,封为鄛乡侯,食邑千五百户。永初元年,和熹皇后益封三百户。
元初元年卒,养子闳嗣。闳卒,子安嗣。后国绝。桓帝延熹二年,绍封觽曾孙石雠为关内侯。
蔡伦字敬仲,桂阳人也。以永平末始给事宫掖,建初中,为小黄门。及和帝即位,转中常侍,豫参帷幄。
伦有才学,尽心敦慎,数犯严颜,匡弼得失。每至休沐,辄闭门绝宾,暴体田野。后加位尚方令。永元九年,监作秘□及诸器械,莫不精工坚密,为后世法。
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,其用缣帛者谓之为纸。缣贵而简重,并不便于人。伦乃造意,用树肤﹑麻头及敝布﹑鱼网以为纸。元兴元年奏上之,帝善其能,自是莫不从用焉,故天下咸称“蔡侯纸”。
元初元年,邓太后以伦久宿卫,封为龙亭侯,邑三百户。后为长乐太仆。
四年,帝以经传之文多不正定,乃选通儒谒者刘珍及博士良史诣东观,各雠校*(汉)*家法,令伦监典其事。
伦初受窦后讽旨,诬陷安帝祖母宋贵人。及太后崩,安帝始亲万机,□使自致廷尉。伦耻受辱,乃沐浴整衣冠,饮药而死。国除。
孙程字稚卿,涿郡新城人也。安帝时,为中黄门,给事长乐宫。
时邓太后临朝,帝不亲政事。小黄门李闰与帝乳母王圣常共谮太后兄执金吾悝等,言欲废帝,立平原王*(德)**[翼]*,帝每忿惧。及太后崩,遂诛邓氏而废平原王,封闰雍乡侯;又小黄门江京以谗谄进,初迎帝于邸,以功封都乡侯,食邑各三百户。闰﹑京并迁中常侍,江京兼大长秋,与中常侍樊丰﹑黄门令刘安﹑钩盾令陈达及王圣﹑圣女伯荣扇动内外,竞为侈虐。又帝舅大将军耿宝﹑皇后兄大鸿胪阎显更相阿党,遂枉杀太尉杨震,废皇太子为济阴王。
明年帝崩,立北乡侯为天子。显等遂专朝争权,乃讽有司奏诛樊丰,废耿宝﹑王圣,及党与皆见死徙。
十月,北乡侯病笃。程谓济阴王谒者长兴渠曰:“王以嫡统,本无失德,先帝用谗,遂至废黜。若北乡疾不起,共断江京﹑阎显,事乃可成。”渠等然之。又中黄门南阳王康,先为太子府史,自太子之废,常怀叹愤。又长乐太官丞京兆王国,并附同于程。至二十七日,北乡侯薨。閰显白太后,征诸王子简为帝嗣。未及至。十一月二日,程遂与王康等十八人聚谋于西钟下,皆□单衣为誓。四日夜,程等共会崇德殿上,因入章台门。时江京﹑刘安及李闰﹑陈达等俱坐省门下,程与王康共就斩京﹑安﹑达,以李闰权埶积为省内所服,欲引为主,因举刃胁闰曰:“今当立济阴王,无得摇动。”闰曰:“诺。”于是扶闰起,俱于西钟下迎济阴王立之,是为顺帝。召尚书令﹑仆射以下,从辇幸南宫云台,程等留守省门,遮扞内外。
阎显时在禁中,忧迫不知所为,小黄门樊登劝显发兵,以太后诏召越骑校尉冯诗﹑虎贲中郎将阎崇,屯朔平门,以御程等。诱诗入省,太后使授之印,曰:“能得济阴王者封万户侯,得李闰者五千户侯。”显以诗所将觽少,使与登迎吏士于左掖门外。诗因格杀登,归营屯守。显弟卫尉景遽从省中还外府,收兵至盛德门。程传召诸尚书使收景。尚书郭镇时卧病,闻之,即率直宿羽林出南止车门,逢景从吏士,拔白刃,呼曰:“无干兵。”镇即下车,时节诏之。景曰:“何等诏?”因斫镇,不中。镇引□击景墯车,左右以戟叉其匈,遂禽之,送廷尉狱,即夜死。旦日,令侍御史收显等送狱,于是遂定。下诏曰:“夫表功录善,古今之通义也。故中常侍长乐太仆江京﹑黄门令刘安﹑钩盾令陈达与故车骑将军阎显兄弟谋议恶逆,倾乱天下。中黄门孙程﹑王康﹑长乐太官丞王国﹑中黄门黄龙﹑彭恺﹑孟叔﹑李建﹑王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