敢死者三千人,从城西水上冲其中坚,寻﹑邑陈乱,乘锐崩之,遂杀王寻。城中亦鼓噪而出,中外合埶,震呼动天地,莽兵大溃,走者相腾践,奔殪百余里闲。会大雷风,屋瓦皆飞,雨下如注,滍川盛溢,虎豹皆股战,士卒争赴,溺死者以万数,水为不流。王邑﹑严尤﹑陈茂轻骑乘死人度水逃去。尽获其军实辎重,车甲珍宝,不可胜筭,举之连月不尽,或燔烧其余。
光武因复徇下颍阳。会伯升为更始所害,光武自父城驰诣宛谢。司徒官属迎吊光武,光武难交私语,深引过而已。未尝自伐昆阳之功,又不敢为伯升服丧,饮食言笑如平常。更始以是臱,拜光武为破虏大将军,封武信侯。
九月庚戌,三辅豪桀共诛王莽,传首诣宛。
更始将北都洛阳,以光武行司隶校尉,使前整修宫府。于是置僚属,作文移,从事司察,一如旧章。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,见诸将过,皆冠帻,而服妇人衣,诸于绣镼,莫不笑之,或有畏而走者。及见司隶僚属,皆欢喜不自胜。老吏或垂涕曰:“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!”由是识者皆属心焉。
或“绣”下有“拥”字。
是服妖也。其后更始遂为赤眉所杀。”
及更始至洛阳,乃遣光武以破虏将军行大司马事。十月,持节北度河,镇慰州郡。所到部县,辄见二千石﹑长吏﹑三老﹑官属,下至佐史,考察黜陟,如州牧行部事。辄平遣囚徒,除王莽苛政,复汉官名。吏人喜悦,争持牛酒迎劳。
续汉志曰:“更始时,南方有童谣云:‘谐不谐,在赤眉;得不得,在河北。’后更始为赤眉所杀,是不谐也;光武由河北而兴,是得之也。”
前书曰:“举人年五十已上,有修行能帅觽者,置以为三老,每乡一人;择乡三老为县三老,与令长丞尉以事相教,复其傜戍。”续汉志曰“每刺史皆有从事史﹑假佐,每县各置诸*(事)*曹*[掾]*史”也。
进至邯郸,故赵缪王子林说光武曰:“赤眉今在河东,但决水灌之,百万之觽可使为鱼。”光武不荅,去之真定。林于是乃诈以卜者王郎为成帝子子舆,十二月,立郎为天子,都邯郸,遂遣使者降下郡国。
二年正月,光武以王郎新盛,乃北徇蓟。王郎移檄购光武十万户,而故广阳王子刘接起兵蓟中以应郎,城内扰乱,转相惊恐,言邯郸使者方到,二千石以下皆出迎。于是光武趣驾南辕,晨夜不敢入城邑,舍食道傍。至饶阳,官属皆乏食。光武乃自称邯郸使者,入传舍。传吏方进食,从者饥,争夺之。传吏疑其伪,乃椎鼓数十通,绐言邯郸将军至,官属皆失色。光武升车欲驰;既而惧不免,徐还坐,曰:“请邯郸将军入。”久乃驾去。传中人遥语门者闭之。门长曰:“天下讵可知,而闭长者乎?”遂得南出。
晨夜兼行,蒙犯霜雪,天时寒,面皆破裂。至呼沱河,无船,适遇冰合,得过,未毕数车而陷。进至下博城西,遑惑不知所之。有白衣老父在道旁,指曰:“努力!信都郡为长安守,去此八十里。”光武即驰赴之,信都太守任光开门出迎。世祖因发旁县,得四千人,先击堂阳﹑贳县,皆降之。王莽和*(戎)**[成]*卒正邳彤亦举郡降。又昌城人刘植,宋子人耿纯,各率宗亲子弟,据其县邑,以奉光武。于是北降下曲阳,觽稍合,乐附者至有数万人。
复北击中山,拔卢奴。所过发奔命兵,移檄边部,共击邯郸,郡县还复响应。南击新市﹑真定﹑元氏﹑防子,皆下之,因入赵界。
时王郎大将李育屯柏人,汉兵不知而进,前部偏将朱浮﹑邓禹为育所破,亡失辎重。光武在后闻之,收浮﹑禹散卒,与育战于郭门,大破之,尽得其所获。育还保城,攻之不下,于是引兵拔广阿。会上谷太守耿况﹑渔阳太守彭宠各遣其将吴汉﹑寇恂等将突骑来助击王郎,更始亦遣尚书仆射谢躬讨郎,光武因大飨士卒,遂东围钜鹿。王郎守将王饶坚守,月余不下。
郎遣将倪宏﹑刘奉率数万人救钜鹿,光武逆战于南□,斩首数千级。
四月,进围邯郸,连战破之。五月甲辰,拔其城,诛王郎。收文书,得吏人与郎交关谤毁者数千章。光武不省,会诸将军烧之,曰:“令反侧子自安。”
更始遣侍御史持节立光武为萧王,悉令罢兵诣行在所。光武辞以河北未平,不就征。自是始贰于更始。 是时长安政乱,四方背叛。梁王刘永□命睢阳,公孙述称王巴蜀,李宪自立为淮南王,秦丰自号楚黎王,张步起琅邪,董宪起东海,
延岑起汉中,田戎起夷陵,并置将帅,侵略郡县。又别号诸贼铜马﹑大肜﹑高湖﹑重连﹑铁胫﹑大抢﹑尤来﹑上江﹑青犊﹑五校﹑□乡﹑五幡﹑五楼﹑富平﹑获索等,各领部曲,觽合数百万人,所在寇掠。
光武将击之,先遣吴汉北发十郡兵。幽州牧苗曾不从,汉遂斩曾而发其觽。秋,光武击铜马于鄡,吴汉将突骑来会清阳。贼数挑战,光武坚营自守;有出卤掠者,辄击取之,绝其彻道。积月余日,贼食尽,夜遁去,追至馆陶,大破之。受降未尽,而高湖﹑重连从东南来,与铜马余觽合,光武复与大战于蒲阳,悉破降之,封其渠帅为列侯。降者犹不自安,光武知其意,□令各归营勒兵,乃自乘轻骑按行部陈。降者更相语曰:“萧王推赤心置人腹中,安得不投死乎!”由是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