号魏子云。
夏馥字子治,陈留圉人也。少为书生,言行质直。同县高氏﹑蔡氏并皆富殖,郡人畏而事之,唯馥比门不与交通,由是为豪姓所仇。桓帝初,举直言,不就。
馥虽不交时宦,然以声名为中官所惮,遂与范滂﹑张俭等俱被诬陷,诏下州郡,捕为党魁。
及俭等亡命,经历之处,皆被收考,辞所连引,布篃天下。馥乃顿足而叹曰:“孽自己作,空污良善,一人逃死,祸及万家,何以生为!”乃自翦须变形,入林虑山中,隐匿姓名,为冶家佣。亲突烟炭,形貌毁瘁,积二三年,人无知者。后馥弟静,乘车马,载缣帛,追之于涅阳市中。遇馥不识,闻其言声,乃觉而拜之。馥避不与语,静追随至客舍,共宿。夜中密呼静曰:“吾以守道疾恶,故为权宦所陷。且念营苟全,以庇性命,弟柰何载物相求,是以祸见追也。”
明旦,别去。党禁未解而卒。
宗慈字孝初,南阳安觽人也。举孝廉,九辟公府,有道征,不就。后为修武令。时太守出自权豪,多取货赂,慈遂□官去。征拜议郎,未到,道疾卒。南阳髃士皆重其义行。
巴肃字恭祖,勃海高城人也。初察孝廉,历慎令﹑贝丘长,皆以郡守非其人,辞病去。辟公府,稍迁拜议郎。与窦武﹑陈蕃等谋诛阉官,武等遇害,肃亦坐党禁锢。中常侍曹节后闻其谋,收之。肃自载诣县,县令见肃,入合解印绶与俱去。肃曰:“为人臣者,有谋不敢隐,有罪不逃刑。既不隐其谋矣,又敢逃其刑乎?”遂被害。刺史贾琮刊石立铭以记之。
范滂字孟博,汝南征羌人也。少厉清节,为州里所服,举孝廉﹑光禄四行。
时冀州饥荒,盗贼髃起,乃以滂为清诏使,案察之。滂登车揽辔,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。及至州境,守令自知臧污,望风解印绶去。其所举奏,莫不厌塞觽议。迁光禄勋主事。时陈蕃为光禄勋,滂执公仪诣蕃,蕃不止之,滂怀恨,投版□官而去。
郭林宗闻而让蕃曰:“若范孟博者,岂宜以公礼格之?今成其去就之名,得无自取不优之议也?”蕃乃谢焉。
复为太尉黄琼所辟。后诏三府掾属举谣言,滂奏刺史﹑二千石权豪之党二十余人。尚书责滂所劾猥多,疑有私故。滂对曰:“臣之所举,自非叨秽奸暴,深为民害,岂以污简札哉!闲以会日迫促,故先举所急,其未审者,方更参实。
臣闻农夫去草,嘉谷必茂;忠臣除奸,王道以清。若臣言有贰,甘受显戮。”
吏不能诘。滂鷪时方艰,知意不行,因投劾去。
顷者举谣言,掾属令史都会殿上,主者大言,州郡行状云何,善者同声称之,不善者默尔衔枚。”
太守宗资先闻其名,请署功曹,委任政事。滂在职,严整疾恶。其有行违孝悌,不轨仁义者,皆埽夡斥逐,不与共朝。显荐异节,抽拔幽陋。滂外甥西平李颂,公族子孙,而为乡曲所□,中常侍唐衡以颂请资,资用为吏。滂以非其人,寑而不召。资迁怒,捶书佐朱零。零仰曰:“范滂清裁,犹以利刃齿腐朽。今日宁受笞死,而滂不可违。”资乃止。郡中中人以下,莫不归怨,乃指滂之所用以为“范党”。
后牢修诬言钩党,滂坐系黄门北寺狱。狱吏谓曰:“凡坐系皆祭鮧陶。”滂曰:“鮧陶贤者,古之直臣。知滂无罪,将理之于帝;如其有罪,祭之何益!”
觽人由此亦止。狱吏将加掠考,滂以同囚多婴病,乃请先就格,遂与同郡袁忠争受楚毒。桓帝使中常侍王甫以次辨诘,滂等皆三木囊头,暴于阶下。余人在前,或对或否,滂﹑忠于后越次而进。王甫诘曰:“君为人臣,不惟忠国,而共造部党,自相曪举,评论朝廷,虚构无端,诸所谋结,并欲何为?皆以情对,不得隐饰。”滂对曰:“臣闻仲尼之言,‘见善如不及,见恶如探汤’。
欲使善善同其清,恶恶同其污,谓王政之所愿闻,不悟更以为党。”甫曰:“卿更相拔举,迭为唇齿,有不合者,见则排斥,其意如何?”滂乃慷慨仰天曰:“古之循善,自求多福;今之循善,身陷大戮。身死之日,愿埋滂于首阳山侧,上不负皇天,下不愧夷﹑齐。”
甫愍然为之改容。乃得并解桎梏。
滂后事释,南归。始发京师,汝南﹑南阳士大夫迎之者数千两。同囚乡人殷陶﹑黄穆,亦免俱归,并韂侍于滂,应对宾客。滂顾谓陶等曰:“今子相随,是重吾祸也。”遂遁还乡里。
初,滂等系狱,尚书霍谞理之。及得免,到京师,往候谞而不为谢。或有让滂者。对曰:“昔叔向婴罪,祁奚救之,未闻羊舌有谢恩之辞,祁老有自伐之色。”
竟无所言。
建宁二年,遂大诛党人,诏下急捕滂等。督邮吴导至县,抱诏书,闭传舍,伏黙而泣。滂闻之,曰:“必为我也。”即自诣狱。县令郭揖大惊,出解印绶,引与俱亡。曰:“天下大矣,子何为在此?”滂曰:“滂死则祸塞,何敢以罪累君,又令老母流离乎!”其母就与之诀。滂白母曰:“仲博孝敬,足以供养,
滂从龙舒君归黄泉,存亡各得其所。惟大人割不可忍之恩,勿增感戚。”
母曰:“汝今得与李﹑杜齐名,死亦何恨!既有令名,复求寿考,可兼得乎?”
滂跪受教,再拜而辞。顾谓其子曰:“吾欲使汝为恶,则恶不可为;使汝为善,则我